【我想讓你回來,你快回來吧,我求求你。】
【我再也不發瘋了,都是我的錯,你回來吧。】
……
在顯示屏前枯坐了整整一天,她給他發了無數條訊息,但他卻一直沒回復。她發出的那些訊息彷彿石沉了大海。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希望逐漸落空,眼淚也流乾了。
她關掉了扣扣。
做了好幾組深呼吸,她才鼓起勇氣開啟瀏覽器,抖著手在搜尋欄裡打下了這幾個字:咳血是因為什麼?
大部分的回覆,全是:肺癌晚期。
頁面隨著滑鼠滾動,她越往下翻越是膽戰心驚,螢幕的亮光將她的臉色映的慘白,最後,她哭著關掉了瀏覽器。
那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她路徑了一家大飯店。這家飯店三層樓高,放眼整個南城,規模都是數一數二的好。上級領導或者貴賓人物蒞臨南城,南城的領導們都會在這家飯店為他們擺接風宴。
許東若在飯店一樓的門口,看到了招聘啟事。
她不確定爺爺是否得了肺癌,但她現在非常確定,爺爺一定要治病,治病就需要錢。
她想為爺爺做點什麼,哪怕是她的力量很渺小,也想去救爺爺。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她走進了這家大飯店,然後就遇到了那位膽大心細的大堂經理。年僅十五歲的她,成功應聘上了這家飯店的服務員。
但她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爺爺,因為她知道爺爺一定不會同意,所以每天都是悄悄地來,悄悄地回家。
有時輪到了晚班,她下班回家會很晚,便會在頭一天晚上找個合理的藉口告訴爺爺,讓爺爺知道她今天晚上回來的會比較晚,以免他擔心。
在飯店幹了一個月,她掙到了一千五百塊錢。大堂經理看她平時表現得比較好,還多給了她二百塊錢的獎金。發工資的時候,她簡直開心到了極點。
這是她人生中掙到的第一筆錢,有了這筆錢,她明天就能帶著爺爺去醫院做檢查。
這天晚上飯店裡的客人也不多。她在一樓大廳服務,大廳的最東側有張十人座的圓桌。
今晚來了一夥客人,一看就是領導級別的貴賓,其中一位中年男人穿著白襯衫,帶著金絲框眼鏡,身材瘦高,看起來斯文儒雅。他身邊跟著一位穿格子襯衫的小年輕,二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像是剛大學畢業的模樣。其餘幾位領導如同眾星拱月般圍著這一老一少兩人轉。
領導們本是想上三樓的頂級包間,但是那位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卻擺了擺手,似乎是嫌去包間太鋪張。無論領導們怎麼勸說,他都不願意去包間,領導們只好順從了他的意思,坐在了大廳最東側的那張十人圓桌上。
那張坐檯不是許東若的服務範圍,她就沒怎麼關心。她的服務範圍是那張十人臺後面的四人臺。
那幫領導們坐下之後,立即有服務員去端茶倒水。
冷盤很快就上齊了,但卻沒人動筷子,領導們先舉起了酒杯敬了那位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一杯。
其中一位最有發言權的領導代表大家致敬酒詞:“我代表文物局和市政府全體員工,感謝許老師出手相助。”
被稱為許老師的那位趕忙擺了擺手,立即端起酒杯回敬:“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
一番寒暄過後,大傢伙才動筷子。沒過多久,坐在許老師旁邊的那位穿格子衫的小年輕忽然對他說了句:“老師,你看看那個服務員,像不像東如?簡直是一個墨子刻出來的!”
小年輕的語氣中帶著點驚訝,帶著點神奇,似乎從來沒見過這麼像的兩個人。
許老師趕忙抬起頭,朝著不遠處那張四人臺望了一眼。下一秒,他便呆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