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均成似乎是笑了聲,走到她面前。她坐在床上,他站著,本就是俯視,這會兒壓迫的籠罩撲面而來,她卻還是那樣低著頭,任由自己在這樣的氣場中沉溺。
突然,他抬手,手背貼上了她的額頭。
他的手掌明明是燥熱的,她卻沒由來地冷顫,瑟縮一下。
但還是沒有躲開。
嚴均成低沉的聲音自上而下傳至她的耳膜:“確實不燒了。想出院,那就出院吧。”
鄭晚垂眸,應了。
她的身體沒有躲開,手卻無措,只能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西裝。他的西裝是近乎於黑的深藍,她的手又這樣的白,如此相映,更是明顯。
更明顯的是,她手背上還有著被指甲抓破的痕跡。
一瞬間,嚴均成那都能稱得上喜悅的面部神情,逐漸收斂。
他本身氣場就強硬。
鄭晚察覺到一絲凜冽氣息,他又沒說話,便抬眸看向他,輕聲問道:“怎麼了。”
嚴均成收回了手,收了力度,按在她肩膀上,手指掠過柔軟的髮絲,他微笑搖頭,“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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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均成走出病房,任由手機振動。
等離病房有一定距離、而裡面的人也不會被吵到後,他才接通了電話。
王特助在電話裡謹慎地彙報:“嚴總,今早博兆季總的助理打來電話,想跟您預約時間。那邊的意思是說他們季總現在在南城,與您有一些誤會,季總想向您當面解釋清楚。”
嚴均成眼底一片漠然。
成源集團跟博兆集團即便在不同的領域,可都是大集團,難免會在一些專案上會打照面。
博兆算得上是老牌企業,在東城也有一定的地位。
可老牌,也就意味著內部早已混亂。
成源集團的兩位老總,一個手段柔和,卻是綿裡藏針,一個手段狠厲,行事作風更是令人難以捉摸。博兆也是避其鋒芒,只想交好,不想交惡。
嚴均成本就不耐煩跟不相干的人打交道。
低頭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她的溫度好像還停留著。
“看著安排。”
他改變了主意。
王特助回:“好的,嚴總,博兆那邊的意思是看您什麼時候有空都可以。”
嚴均成略一思索,“晚上八點之後。”
“好的,嚴總,我去安排。”
下午時分。
南城的酒店套房裡,季柏軒接到了秘書打來的電話。他看了一眼兒子,無聲地給了門口守著的人一個眼神,這才走出房間,接通了電話。
事情比他想象得要棘手,他怎麼也沒想到,這麼一件事,竟然跟嚴均成扯上了關係。
他自然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但面對嚴均成,他也得掂量。
約好了時間,他不想遲到,既然是解釋是道歉,自然要放低了姿態。
回到房間,看向還處於茫然的兒子……
他走過去,緩和了語氣,“方禮,爸爸有正事,要出去一趟,昨天南城這邊有暴風雨,爸爸擔心你的安全,你就呆在這裡別出去了,想吃什麼想要什麼,跟他們說一聲就好。當然,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打電話讓你小姨來陪你。”
季方禮今年才十六歲。
儘管他比很多同齡人都要成熟穩重聰明,可他也是個未成年的學生。
面對生活的變故,他還做不到理智鎮定地全然接受。
他喊了十六年的媽媽,怎麼就變成了他的小姨?
他不是沒有爸爸嗎?怎麼眼前這個男人又說是他的親生父親?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想不通。
季柏軒最後看了他一眼,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