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恆拿著冰涼的梨子,低頭看著比他矮了一頭的穆時。
穆時渾不在意地走上臺階,在高度合適的位置伸出手,拍了拍祝恆的肩膀:
“祝師叔啊,吃梨子比吃花生醬有品位多了,還有,平時多看點好書,不要搞那些鴛鴦集合歡秘錄金瓶梅什麼的,忒低俗。”
祝恆揮開她的手:
“沒大沒小。”
穆時收回手,揣著手往上走。
祝恆似是懶得和她計較輩分和主客身份區別,隔著一段距離跟在她背後,往問天樓上方走去。
“這身衣裳倒是適合你。”
祝恆說道,
“如果走路時步子小些,慢些,斯文些,和被嬌養著長大的大戶人家的姑娘也沒什麼分別。”
穆時擺了擺手,說道:
“糙養的,野慣了,跟人家比不了。”
祝恆一步一步地跟在她後面,說:
“如果你修的不是無情道,我早就幫桑儲提親了。”
“哈?”
穆時像是聽見了什麼荒唐的笑話,
“我說,祝恆,你尊重下你徒弟的想法吧,你看他見到我那態度,要是娶了我,他後半輩子只會痛不欲生。”
“你也知道我在太墟仙宗是個什麼德行吧?你讓你徒弟娶我,你不怕天機閣被我折騰個底朝天?”
交談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問天樓最上方,祝恆伸手觸碰那顆耀眼的巨型夜明珠,周遭景緻瞬間改換為星月之下的湖中高臺。
穆時和祝恆站在通往高臺的路上。
穆時抬頭望去,看見了一張小桌,桌上放著棋盤和玉石棋子,桌邊立著一把藍調的劍,這劍與碧闕等長,花紋相似,材質也都像是玉石。
這是碧闕劍的對劍,青溟。
棋桌便有兩個蒲團,一個蒲團空著,這是祝恆的位置。
另一個蒲團上,坐著個身披藍水調外衣、氣質清冷的青年,他手肘撐在棋盤邊,層層疊疊的袖子下滑,露出隱約有著線條感的小臂。
他抬起頭,沒什麼表情地望著穆時。
“……明決?!”
穆時後退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出了碧闕劍,抱著劍痛斥站在側後方的人,
“祝恆你出賣我!”
前方這一身淺藍衣衫的青年,就是藥王谷的副谷主明決。他是靈寒仙尊的小徒弟,仙魔大戰結束後沒過幾年,就離開問劍峰,前往藥王谷了。
靈寒仙尊有四個徒弟,可有資質修習問心劍的只有兩人,一個是大徒弟曲長風,一個就是明決這個小徒弟。
同樣是師弟,曲長風和孟暢同在太墟仙宗,但還是與明決更有話題,明決也沒少出入過太墟仙宗,有時候一年裡有半年都待在太墟。
但曲長風唯一的徒弟穆時,每次見了明決,就像是貓見了狗,緊繃又警惕。
“他在天機閣作客,你恰巧也來了,如此而已
。()”
祝恆看著如臨大敵的穆時,
而且,你之後也要去藥王谷不是嗎?我不過是安排你們師叔侄提前見個面罷了,這也能算是出賣??()”
穆時在及笄時就與明決鬧翻了臉。
具體細節除了當事人和飛昇的曲長風外誰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倆鬧得很難看,以前一年裡有半年要住在問劍峰的明決再也沒進過太墟仙宗。
穆時雖然動輒就提起明決來,也知道此行必然要相見,一路上都在做心理準備。可現在她才到天機閣啊,離藥王谷還有一小段距離,怎麼就提前見面了呢?
穆時回頭瞪了祝恆一眼,抱著劍,一聲不吭地硬著頭皮往前走。
她把碧闕劍立在桌邊,在原本屬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