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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時,這場爭奪之中又加入了一隻手。安斯沃斯和蒂娜同時鬆開了手,怔怔地望向執著酒杯的修斯老先生。
“這杯酒便由我來喝吧。”
老人疲憊地轉過身面對著特拉維斯,一手拄著手杖,一手握著高腳杯。特拉維斯被他望著時,心中漫上了濃重的心酸感。他舉起酒杯向皇帝陛下示意,也同時向黛西輕輕一點頭,似乎希望將這場鬧劇就此結束。
但事情哪裡會有這麼簡單。
艾伯特·修斯還未飲酒,他只是招了招手,叫來了一個家族的小輩。年輕人捧著一把銀白色的劍走來,劍柄上已經雕刻了愛德華茲皇室的勳章。這把劍很漂亮,劍鞘上繪畫著加護的咒文,還有羽毛樣式的裝飾。
看來這是修斯家為公主殿下準備的禮物,應該是想低調地在晚宴結束後贈上的。
但這把劍卻是先送到特拉維斯面前了。
“陛下,請將一切結束吧。”修斯老先生的語氣極為卑微,在飲下這杯致死的毒|酒之前,他仍然在為帝國和皇帝陛下考慮。“這個錯誤不能再延續了。”
特拉維斯攥緊了右手。
他看了一眼黛西,後者完全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對黛西來說,從喝酒那一刻起,她就沒有活著離開的打算。
黛西知道,自己其實是還能再掙扎一下的。
她只是將線索串聯起來,就衝動地跑到了愛德華茲城堡來,用最笨拙最莽撞的方式,也只是揭露了安斯沃斯在酒中下|毒一事而已。她當然還可以再鬧一鬧,但在特拉維斯要她證明的那一刻,她腦子一熱過後,整個人都消極了。
黛西的整個大腦都在叫囂著死亡,死亡能夠為他擋住一切。魔女的身份被揭破也好,特拉維斯將要提起劍來給她一個結束也好,只要死掉,她就不會記得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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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麼多雙眼睛之下,特拉維斯作為皇帝別無選擇。他只能期待著黛西不要太老實,最好大鬧一場,跳窗逃出去。
“黛西小姐除了生為魔女外沒有任何過錯,不應該在最後痛苦。”修斯老先生舉著酒杯,另一隻手將手杖撂下了,對著特拉維斯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果陛下下不去手,那就和十五年前那位無錯的魔女一樣,由在下將她投入休斯頓河吧。”
十五年前,無錯的魔女,休斯頓河……
黛西抿了抿唇,握著魔杖的那隻手忽然攥緊了。
“不必了。”特拉維斯拿起年輕人手中的劍,慢慢地走到了黛西面前。
在距離很近的時候,特拉維斯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話來,黛西忽然抬起頭問道:“她沒有錯?”
“是的,她沒有——”
特拉維斯的話音還未落下,黛西就橫向揮出了魔杖。形狀不圓滑的杖端狠狠地掄上了特拉維斯的腹部,黛西的力氣從來都不算小,這一下差點將特拉維斯的午飯打出來。
黛西曾經聽柯蒂斯說起過,那個魔女一生都沒有做過壞事。她只是一直以來都抱有著對人言的敬畏,無論是什麼話,不是當事人親口對她說的,她就不會去相信。在特拉維斯親口承認的時候,黛西所積壓的疑慮、怨恨和痛苦,終於尋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此時宴廳裡聚集的人們終於慌亂起來。
人們蜂擁至門邊,拉開大門想要逃走。但在那兩扇木門敞開之後,門口的一群詭異的、戴著面具的黑袍人,讓這些宴廳裡的貴客只能小心翼翼地退回來。
黛西拉住特拉維斯的衣領,將他拽得低下頭。後者完全沒有反抗,從一開始拿劍時的遲疑,到現在的捱打也只是乖乖承受,特拉維斯的態度已經相當明顯了——他在愧疚。
在黛西再次有什麼動作之前,逐漸成型的魔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