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來,心魔在世間漂泊修煉,對從上古時期至今的歪門邪術知之甚深,因而在傅斯乾還沒看出來遮日的異樣來源於什麼時,他已經大體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嘖,這世間的微末凡人,竟然敢在暗中使些不入流的手段,遮日在誅神之戰後便封存埋藏,他輾轉世間,為了保住傅斯乾的神魂費盡心力與封止淵暗中交鋒,根本顧不上去找遮日。
後來,遮日不知被誰挖了出來,許是貪戀遮日中蘊含的強大力量,那人給遮日強行加上禁錮,並二次結了印。遮日是北海戰神的本命法器,與其相輔相成,這種做法磨削了其對於遮日的控制,也極大程度削弱了遮日的力量。
汙濁之氣一點點浸染了遮日的力量,心魔稍加推斷就理順了事情,但他能看出來這不是遮日變成現在這樣的根本原因。
遮日上被刻意施加了其他東西,他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但是能感覺到,那些東西激發了遮日對於力量的渴求,並加深了遮日的仇恨和對它傷過的人所抱有的殺意。
這一切都說明,有人在偷偷利用遮日達成目的,這期間並不排除那人沒算計到他。
把他與遮日當成殺人的刀,這就是心魔為什麼會出手的緣故。
傅斯乾說得沒錯,他同樣驕傲,自然是忍不下這口氣的。
遮日上覆蓋著的黑色外殼就是關鍵,心魔纏繞在傅斯乾身上的霧氣不停的吸收著力量,這一舉動雖十分不得傅斯乾喜歡,但他也沒有辦法阻止。
融合之後還有個好處,就是他能輕而易舉地看透心魔在想什麼,此時傅斯乾也明白,靠他這具傷重的身體是解決不了遮日的,方才剝離遮日上吸收的神兵骸骨之力已經使他耗費了太多力量,而心魔還有一個優勢,心魔知道怎樣做才能解決遮日的異樣。
封止淵想出手,卻被傅斯乾按住了:「遮日散發的力量十分不穩定,你貿然出手,若無法解決它,定討不到好。」
「那就交給他?」
封止淵抬頭看了一眼漂浮在傅斯乾頭頂上空的心魔,那糾纏的黑霧將心魔的身體與傅斯乾連線在一起,傅斯乾渾身透著烏黑的氣運,眉心的魔紋在左右遊曳。
方才與心魔的博弈使傅斯乾精神疲倦,他趴在封止淵肩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放心吧,我說過會保護你的,那廢物好歹也是從我身上分出去的,再不濟也不會讓遮日爬到頭頂上作威作福,更何況我能感覺到,他知道要怎麼對付遮日。」
封止淵自然相信,他拍了拍傅斯乾的後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方才心魔橫亙,令傅斯乾心口的傷口更重了,他糾結心急忘了傅斯乾把感覺遮蔽了,傅斯乾沒喊疼,他也沒注意到,現下才想起來。
「先起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封止淵面上焦急不已,拖著傅斯乾就想把他從自己身上撕下來,話語裡滿是急迫,強勢又霸道,根本不容拒絕。
傅斯乾沒想著拒絕,他甚至想輕輕笑一下,安慰封止淵不要著急。他十分努力地牽起嘴角,卻發現自己根本沒發出任何聲音,他感受不到疼痛,只有一陣飄忽,輕得像風,軟得像雲,包裹著他無法掙脫。
封止淵怎麼喊也叫不醒他,直接將人拖了起來,卻在看到傅斯乾的臉時心跳驟停。
傅斯乾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甚至連眉心的魔紋也開始消退,最要命的是,他渾身開始變得透明,宛如一個靈力凝成的人形,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黑暗中。
封止淵瞪大了眼,心尖一陣刺痛:「傅斯乾!」
正與遮日鬥法的心魔聽見聲音低頭看來,當即僵在空中,只見融合的霧氣一點點從傅斯乾身上散出,重新匯聚到他身上,與此同時,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充盈進了自己的身體。
就好像,他吞噬了傅斯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