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濋受了傷肯定會去能治療的地方,安全又能治療的地方,他恰好知道一個。
天亮了,墨色被青色取代,天色在一點點變得淺淡,成列的房屋如同跪伏的獸群,即將甦醒。
洛斯走到窗邊,清瘦的背影佇立在黑夜邊緣,幾乎要和黎明融為一體。
燕戮問出了一個連自己都害怕的假設性問題:「假如長官真的遇難,我們該怎麼辦?」
「儘快收拾東西離開這裡,搶佔先機去扔炸彈。」洛斯側過身,淺色的琉璃瞳裡一片平靜,「然後去厄利斯都賺錢。」
很樸實的答案。
燕戮追問道:「再然後呢?」
洛斯歪了歪頭:「再然後就是有神論了,你我死後與白濋在地府相遇,細數為他報仇的二三事。」
「……」
燕戮想問你為什麼能好好活下去,話到嘴邊又覺得過分,別說洛斯沒和白濋在一起,就是兩人在一起了,也沒有必須殉情一說。
他好似此時才窺見分毫,洛斯溫和外表下是高度的理智和冷硬。
燕戮和維克特離開後,洛斯回了房間,他換上一身利落的衣服,準備離開時又折回去,裝了好幾塊蜂蜜水果糖。
夜色還未散盡,洛斯的房間靠北,他從窗戶跳下去,落到了洋房後面。
草叢裡有昆蟲窸窸窣窣的叫聲,並不大,正好掩蓋了腳步聲,沒有人看到,一道身影穿過黑夜,潛入了醫務室。
軍區駐地守衛森嚴,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難如登天,他需要找個幫手。
距離事故報導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現場清理得差不多了,趕去支援的醫生們再過不久就會回來。
這裡是法醫辦公室,洛斯坐在放置屍體的床上,靜靜地等著。
過了大概一刻鐘,門被開啟,腳步聲越靠越近,驟然停下:「誰?」
是伊酒的聲音。
洛斯驚詫地挑了挑眉,床放置在簾子後,他沒有露出腳,竟然被伊酒發現了:「是我。」
伊酒的聲音和緩下來:「洛斯?你不是傷心過度病倒了嗎?」
不僅警惕性驚人,就連訊息也出乎意料的靈通。
洛斯眯了眯眼,從床上下來:「來找你拿點藥。」
「看你不像是傷心欲絕的樣子。」伊酒開啟燈,熟練地換衣服、消毒,「你們有什麼計劃?別搪塞我,燕戮說你病倒的時候我就沒信。」
「你遇到他們了?」
「事故發生的地方距離軍區駐地不遠,他們到的時候,我們正打算離開。」
洛斯在心裡計算了一下時間,沒有問題:「你能帶我離開軍區駐地嗎?」
伊酒皺眉:「你要去找白濋?」
「我怎麼不猜我想跑路?」
「你不像這種人。」
伊酒拿起一件白大褂扔給他:「穿上,唔,我去給你找頂假髮。」
洛斯裝扮完成,看著伊酒一套抽血的工具:「坐下,我抽一管你的血。」
「為什麼?」
「之前你用過研究所的血液檢測裝置,他們一直通知補充血液備份,正好拿來做理由。」伊酒揉了揉眉心,「整個中心城都封鎖起來了,軍區駐地戒嚴,如果沒有特殊的理由,無法離開。」
洛斯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我的血能夠作為特殊的理由?」
伊酒搖搖頭:「作為理由的不是你的血,是研究所至高無上的特權。」
洛斯打著商量:「能少抽點嗎?我怕自己暈了。」
伊酒思考了下,換了個2l的真空容器:「這個總不會把你抽暈了吧。」
「可以。」洛斯伸出胳膊,看著他利落地抽血,封裝,「這麼點血,研究所能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