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她,聲音裡有兩分失落。
他娘和姑姑的關係一直很好,未嫁之時便是至交好友,出了這種事大家心裡都不好受。與其留在花錦城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如直接永不相見。
段無雲明白他的意思,道:別擔心,這事交給我。
當年的事真相如何姑且不論,段秋恢復是件大事,確實應該讓段夫人知道。
段寒舟安排的雅廳靠近天井,開啟窗戶就能看見院中的景色。沈灼對這裡印象深刻,因為是從前玩鬧的地方,一些小時候的佈局還保留著,沒有改變。
段寒舟讓人上茶,段無雲還沒落座便先離開了。他要去安排剛剛和段寒舟說的事,訊息越早傳出去越好,但也不能鬧的人盡皆知,需要一個信得過的親信。
沈灼和段寒舟多年未見,這會兒面對面坐著卻是無話可談。他們之間存在的隔閡讓兩個人各有心思,沈灼雖然能拿捏段寒舟的性子,但也知道段無雲不在,要是又惹哭了,這次可沒人幫著哄。
相比之下,凌霜雪更為自在。他打量著眼前這間雅廳,看見牆角的案桌上搭了一個高臺,上面放了一排泥娃娃。一個個生動形象,性格鮮明,不需要問,凌霜雪也能把它們和原型對上號。
那是沈灼他們小時候在集市上讓人照著捏的,少年意氣的沈灼和漂亮的段寒舟勾肩搭背,笑的前俯後仰。段無雲一臉冷漠地跟在他們身後,目光落在段寒舟身上。另一邊是手拉手的段秋和公輸彤,公輸瓊手捧書卷,目光看向遠處。
段寒舟一直留著這六個娃娃,這是曾經的他們。
許是凌霜雪打量的時間有點長,沈灼的視線也被吸引過去,他看見娃娃一愣,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還留著啊。
段寒舟瞪他一眼,道:怎麼?我沒丟掉你很失望?
怎麼會?我是高興,受寵若驚呢。沈灼露出一張無害的笑臉,他以為段寒舟那麼生氣,就算不丟掉也會把這六個小娃娃放在看不見的地方,眼不見心不煩。
段寒舟看著小人,彼此的身上還有那點影子,好似從未變過,大家還是從前的模樣。
除了沈灼,準確說是這些年的沈灼。
我剛才問的話你是一句也沒回我,你就打算這樣算了?段寒舟的視線轉過來,落在沈灼的身上。
他男生女相,卻不會讓人覺得陰柔,反而是恰到好處的漂亮,眉目柔和也不失英氣。他眼若桃花,帶著一點水霧般的迷離,恃美行兇。
沈灼回想了一下段寒舟剛才的話,總結起來也就一個問題,為什麼不回來?
這些年不是我不想回來,而是我也有苦衷。你看我這一有機會,不是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了嗎?
你有苦衷就能躲起來當縮頭烏龜?人不見影,連話也沒一句?段寒舟不依不饒,那眼神死死地盯著沈灼,恨不得在他身上看出來兩個窟窿。
他們兄弟二人打小就是相互抬槓的性子,就是現在也不例外。
沈灼訕笑,心想該怎麼給段寒舟解釋才好。關於奪舍一事,此前在宗門人多口雜,半點沒透露。出了宗門,見了家人,該猜到的都猜到了,不該猜到的也隱隱有所感覺。
這件事其實瞞不了多久了,但幕後黑手還沒影子,沈灼就乾脆的能拖一時算一時。
段寒舟是何等了解他?見他眼神飄忽就知道他在想借口,冷哼一聲,道:我可以給你時間慢慢解釋,但你要是敢騙我哼!
這話裡的威脅不言而明,段寒舟要真相,而不是謊言。哪怕這個真相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知道,他也不介意。他都等了四年,還怕多等幾天?
沈灼鬆了口氣,道:你放心,等到了時候,我一定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這就是變相的承認還不能解釋,段寒舟張了張嘴,罵人的話都到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