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預料到的活路,江凌心裡也是直犯嘀咕。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灼和凌霜雪的關係不好,沈灼私下不止一次地跟他嘲諷過凌霜雪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就是個廢人。別說是授人道法,就是舞劍也不如賣藝的像樣。
江凌沒見過凌霜雪舞劍,不止是他,就是宗門裡一些稍微年輕點的長老也沒見過。自宗主繼位,凌霜雪升為副宗主,搬去後山後,他就沒再用過劍。
但江凌不曾小瞧,因為他的師尊衛櫻長老,每每提到凌霜雪時都有幾分忌憚,她說看不見是種幸運。
凌霜雪的劍讓人恐懼,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殺|戮。
他當年積威頗深,即便如今體弱成了病秧子,他們這些經歷過亂世的人也不敢小瞧他。反倒是無知小輩自以為他弱不禁風,從不放在心上。
江凌不知道一個人的劍要厲害到何種地步才會在他人的道心上刻下裂痕,他只知道自己光是聽師尊的描述就熱血沸騰,心中驟起豪氣,恨不能親眼目睹那一劍的風華。
他曾在心中嘲諷沈灼不識貨,致使明珠蒙塵。可一想到凌霜雪的性子,又覺得這明珠太冷,硬的像塊石頭,捂不熱。
凌霜雪不喜歡沈灼,在江凌的記憶裡,他從不讓沈灼近身,不管沈灼做什麼,他都無關痛癢。
他對沈灼的排斥和不喜藏在平靜的面容下,就算是前日沈灼受刑,他也只是冷冷地站在刑場前面,看著行刑的長老一鞭一鞭落下去,無動於衷,連一個憤怒的眼神都不肯給。猶如深潭靜水,波瀾不起。
江凌看的遍體生寒,他甚至不明白凌霜雪當初為什麼要搶走沈灼。他既然不喜歡沈灼,讓沈灼跟著宗主修行不好嗎?何必走到如今這個局面,師不師,徒不徒。
江凌心頭思緒萬千,南山亭外的小道傳來幾聲驚呼。江凌尋聲而視,只見一人大步流星,像一隻優雅的白鶴穿越人群,衣袂翻飛,淡定從容。
江凌怔住,那一瞬間他差點沒認出來這人是沈灼。
和往日的輕浮邋遢,矯揉造作不同,沈灼今日白衣如雪,纖塵不染。
他本就生的好看,五官端正,輪廓清晰,稍作打扮便有種攝人心魄的明豔俊朗,讓人面紅耳赤。無論是束髮的玉簪,腰間的玉珏,還是手腕間緊袖的護腕,無一不是精巧用心,錦上添花。
凌霜雪到底不忍虧待沈灼,維持他年少的驕奢不羈,讓他出去走一圈,便讓人覺得當年活在天才光環下的矜貴少年又回來了。
江凌看的失神,人群如潮,模糊不清,唯有沈灼的身影清晰無比。他彷彿是拂開紅塵的面紗,逆流而上,堅定不移地走到江凌面前。江凌聽見自己的心跳,如雷如鼓。
江師弟?沈灼在江凌面前站定,他不想把關係鬧僵,收斂了自己對江凌的偏見,把自己擺在師兄的位置上。
江凌回神,他心生旖旎不可告人,被沈灼燦若星辰的眸子一盯,頓覺自己從裡到外被沈灼瞧了個徹底,一切想法無所遁形。他窘迫異常,面紅耳赤。
好在沈灼並未在意,他收回自己的目光,自顧地解釋道:我今日起晚了,耽擱了時辰,讓你久等了。
江凌緩緩撥出一口濁氣,目光從沈灼的臉上掃過,面帶笑意,聲音卻有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落寞:沒關係,是我貿然唐突了才對。
當日在凌霜雪的小院前,江凌雖是好心卻沒有起到效果,反倒是見識了沈灼不同的另一面。
他今日相邀是知道沈灼又被留下來,覺得有些話還是應該當面說清楚。不管沈灼是真的放下了,還是一時清醒,他能留下是好事,沒必要繼續因為情愛二字身陷囹圄。
只是不曾想今日再見,他的三魂七魄被沈灼的皮相勾去。恍惚間,他想起他們。
故事是個好故事,又是替身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