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踐踏的感覺比殺了她更令她難受。她身負鳳命!她可是要當皇后的!
然而這份妄想在看見李夙夜時全都破滅了。那人提著一顆腦,緩步走進正院,鮮血灑了一路。
腦袋纏滿了亂糟糟的頭髮,看不清相貌,可齊思雨卻覺得心底發寒。
轟隆隆的巨響在她腦海中迴盪,彷彿驚雷陣陣,又彷彿命盤在碎裂。
所有的篤信和傲然,都在此刻蕩然無存。
“犯官齊似風企圖刺殺本宮,被本宮當場格殺!”齊思雨聽見李夙夜冷酷的聲音從廳堂裡傳來。
“呵~”
齊思雨神經質地低笑了一聲。哥哥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哪來的能力刺殺皇子?這是託詞!
然而正如江北城的米商說他們沒有多少存糧,所以不得不漲價那般,這託詞誰又能反駁呢?
齊思雨軟倒在地,一股熱乎乎的液體從她的裙襬裡滲出,惹得兩旁的兵丁不由側目。
向來自詡優雅,甚至堪與觀音菩薩比一比高低的齊小姐,竟然嚇尿了。
兩旁的兵丁露出了譏諷的表情。
齊思雨死死跪伏在地,咬著唇瓣不敢哭出聲音。
咚的一聲悶響,那顆人頭被扔了出來,咕嚕嚕地滾到齊思雨面前。散亂的頭髮裡露出一張死不瞑目的臉,正是齊似風。
“哥哥!”齊思雨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侯府所有店鋪還在賣米,連著大半個月了,一直沒漲價,因為官糧地湧入,最近幾天還降價了。
民眾們無需排隊,來了買上一袋糧食,從從容容地挑揀一些別的商品買下,然後才走。
侯府虧本給大家賣糧,大家自然要照顧侯府的生意。
原本每天限量賣米的那些店鋪如今都撐不住了,開始降價。然而沒有民眾再去買米。
走過路過,民眾們還會往店鋪裡吐一口唾沫,咒一聲“不得好死”!
這詛咒倒也應驗了幾分。近日裡連續有糧商投河自盡,據說是欠了鉅額外債,活不下去了。還有幾個糧商被抓進大牢,日日拷打,據說是犯了砍頭的大罪。
江北城變得無比平和安靜。
一個孩童蹲在自家門口抓螞蟻玩兒,口中唱道:“泰安侯府貪——”
剛起了一個頭,孩童的母親就從家裡衝出來,掄起擀麵杖狠狠地打:“小孽畜,我叫你唱!我叫你唱!沒有泰安侯府,咱們全家都餓死了!快跟我回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孩子一邊哭一邊認錯,被他母親捂住嘴拽進家裡去了。
對面鄰居看見這一幕,開啟門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地低語:“幸好你自個兒跑出來教訓你家孩子,要不然老子非打爛他的嘴不可!”
“齊家小姐要砍頭了,就在菜市口,大家快去看吶!”一名貨郎挑著擔子一邊喊一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