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從背後擁過來,一隻手輕輕捏住他的下頜,叫他抬眸,看向鏡子裡一前一後貼合的兩人。
“如果我一直抱著你,那你就要答應我,也要一直看著我,好嗎?”秦青附耳低語,嗓音裡帶著黏膩的潮氣。
於是葉戎崢的目光和心神便都被他牢牢黏住了。無論葉母怎麼傷害自己,無論葉父怎麼斥責,他都沒有去看那些噁心又恐怖的畫面。
996從門縫裡探出一個腦袋,翻著白眼沒好氣地罵道:“呸,妖精!”
秦青低沉地笑了,透過那面鏡子,柔柔地與葉戎崢對視。
葉母扯下一大把頭髮,竟也沒能讓兒子再看自己一眼,於是便哭嚎著說道:“你把我的小雨還回來!你這個殺人兇手!”
秦青舉起兩隻手,輕輕捂住了葉戎崢的耳朵,微紅的薄唇藏在掌心裡,緩慢說道:“你不是殺人兇手,你媽媽才是。”
手機螢幕上,葉母一瞬間睜大了眼睛,彷彿見到了一隻面貌猙獰的鬼怪。這個該死的男人他在說什麼啊!
葉戎崢也愣住了。
“沒有證據的事你不要亂說!”996怕劇情崩得更厲害,連忙警告。
秦青放下捂住葉戎崢耳朵的雙手,捏著葉戎崢的下頜迫使對方微微轉過臉來,與自己漆黑的雙眸對視。
“你從來不是什麼殺人兇手。一個年僅三歲的孩子,應該時時刻刻都處於長輩的照看下。如果孩子出了事,負責照看他的長輩才是第一責任人。這不僅僅是約定俗成,更是寫在法律文字里的條款。無論怎麼追究,殺人兇手這個罪名,絕對不會落在一個五歲孩子的頭上。”
秦青溫柔地撫了撫葉戎崢的臉,然後便看向手機螢幕裡的葉父,用壓迫的語氣問道:“葉伯父,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怎麼不對?
葉父看著早已長大成人的兒子,竟然愧疚地說不出話。其實他一直都知道,真正應該為當年那樁慘案負責的人是誰。
可是他深愛妻子,看著妻子因為痛苦而發瘋,他又怎麼忍心再苛責她?
從來沒有人對葉戎崢說過這樣的話。十幾年的精神虐待早已讓他形成了自己“罪有應得”的思維定式。他是這個家庭的囚徒,他的刑期是終其一生。
可是現在,秦青開啟了這座監獄的門,告訴他,你可以出來了。
“你是無罪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包括你的母親。她不想讓你好過,因為你無罪了,她就要揹負這份罪責。她背不起,她只能發瘋。”
秦青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個解釋讓葉父流下了痛悔的淚水。一邊是妻子,一邊是兒子,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我是無罪的?”葉戎崢不敢置信地呢喃。
“是啊。所以從今往後,無論你母親怎樣發瘋,你都不要去聽,也不要去看。當你不忍心的時候,你就想想我。如果可以,你就來找我。我們一起遠離這個泥潭,好不好?”
秦青從身後貼上來,纖細的手臂輕輕環住葉戎崢的脖子,雪白的臉頰貼在葉戎崢古銅色的臉頰邊。
他真的變成了一個結界,擋下了最寒冷的風、最猛烈的火,也擋下了來自於親人的傷害以及葉戎崢自己對自己施加的傷害。
在這一刻,捆綁靈魂的枷鎖忽然就碎裂了。
怎麼會無法活下去呢?
只要秦青還在,葉戎崢就要在這個世界狠狠地紮下根來。他要長成一棵參天大樹,為秦青支撐一切。
“好,以後我不會再受到母親的影響了。為了你,我要活出自己。”葉戎崢宣誓一般低語著。
他本來就是意志極其堅定的人。若是換一個普通人,在長達十幾年的漫長歲月裡不斷遭受母親身體上的虐打和精神上的折磨,怕是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