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李蕭寒的張臉冷得嚇人,他大步朝屋裡走去,看到桌面上白紙上一滴墨水都沒有,也沒揚聲斥責,而是直接坐了下去。
夏河手裡提著朝服,仔細地掛進櫃中。
林月芽慢吞吞跟進來,瞥了眼正在喝茶的李蕭寒,搖了搖手中蒲扇。
李蕭寒將屋中人揮退,這才抬眼將林月芽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林月芽道:葵樹蒲扇,季嬤嬤的。
「你覺得我會不認識蒲扇?」李蕭寒蹙眉道,「你的團扇哪去了,拿這東西像什麼樣子?」
這哪裡是林月芽該用的東西,他記得林月芽前幾日還拿過一把玉炳的團扇,是李老夫人送她的。
林月芽卻笑著道:蒲扇葉子大,涼快,奴婢就喜歡蒲扇。
什麼人配什麼扇,她從小用的就是蒲扇,比那團扇不知好用多少。
李蕭寒閤眼長出一口氣,抬手敲了敲身旁的白紙,「為何不練字?」
林月芽如實道:不想練。
李蕭寒沉聲道:「讓你習字是害你?」
林月芽抿唇,不打算回答。
李蕭寒耐下性子道:「你可曾想過,若是能提筆寫字,你與人交流會方便許多。」
林月芽點點頭,可一開口,又將李蕭寒氣個半死:不必,我不喜歡與陌生人交流。
至於和她相熟的這幾個人,交流起來又不費勁兒。
李蕭寒聲音又冷了幾分,「你的意思,你永遠只和這幾個人說話?」
林月芽當真點頭。
李蕭寒起身,走到林月芽面前停下,許久後,他才開口:「不管你是否存心與我置氣,這字總歸也是要練的。」
林月芽仰起頭,在看到李蕭寒臉頰上的紅腫時,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可隨後她恢復神色,態度堅決地道:侯爺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奴婢不會練字的。
李蕭寒將手背在身後,兩個拳頭瞬間握住,「林月芽。」
他念她名字的時候,幾乎是咬著牙根唸的。
林月芽不怕是假,可她就是豁出去了,便直接道:奴婢身份卑微,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侯爺若是不悅,便去找何表姑娘,她們什麼都會。
「你想我去找她們?」李蕭寒陰沉著臉。
林月芽點頭。
又是一沉默,李蕭寒倏然抬手,林月芽紋絲未動,只是睫毛輕微地顫動了幾下。
很好,連怕都不知道怕了,怪不得敢這樣和他說話。
李蕭寒將手放在她額角上,用力一點。
林月芽痛得一連退開好幾步,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她惡狠狠地瞪著李蕭寒。
李蕭寒見她這副模樣,那張冷冰冰的臉忽然浮出一絲笑意,「林月芽,我對你是不是太好了?」
這笑容再配這樣的話,竟然林月芽覺出些許詭異。
李蕭寒不給她再說那些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話,轉身朝外走去。
很快夏河又進屋將櫃子裡的朝服提走。
林月芽坐回床榻,大口喘著粗氣。
雖然每一句話都讓她害怕,可真的等她說出來後,又會覺得無比暢快。
這半年來,她活得像是死了一般,只有方才,她才覺得,她是林月芽,她是活生生的林月芽。
活著的感覺真好。
林月芽倒在床上,無聲地大笑起來。
第二日散朝的時候,葉默快步跟上李蕭寒,主動與他攀談。
「侯爺臉上是怎麼了?」
李蕭寒淡道:「練功不慎所致。」
說完,他停下腳步看向葉默,「你可懂的武藝?」
葉默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