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蕭寒這邊好不容易耐下性子和她說話,被她這副樣子氣得又要惱了,他抓起那白玉盞,將裡面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後起身冷冷道:「既然沒有鬱結,便不要總一副唯唯諾諾擔驚受怕的模樣,怎麼,你還指望有人來救你不成?」
說完,他便徑直走出房門,待來到院裡才想起這是他的主屋,不是在春和堂。
李蕭寒又折返回來,見林月芽木怔怔地坐在那裡,氣又不打一處來地對她道:「滾回你的春和堂。」
林月芽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起身就朝外小跑,跨過門檻的時候,還未徹底痊癒的左腳忽地一打軟,身子正要順勢朝下倒,兩步並做一步的李蕭寒一把將她攬住。
「林月芽。」李蕭寒冷冷地看著她道,「你若有一日會死,絕不會鬱結而亡的,定是被自己蠢死的。」
林月芽從春和堂那邊過來時,是季嬤嬤陪著的。可主子們說話若是不讓奴婢在身旁伺候,多半是不能直接候在門外,怕聽到不該聽到的話。所以季嬤嬤一直在廊下候著,她見林月芽要出來,這才準備上去扶她。
可哪知剛一跑上臺階,她就聽見李蕭寒咬牙切齒的那番話。
季嬤嬤當即便心慌了,趕緊上前接過林月芽。
兩人回到春和堂,季嬤嬤才問她,「到底是出了何事,明明進去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麼看個郎中看出氣來了?」
見林月芽沉悶著不說話,季嬤嬤著急又道:「你身子如何,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林月芽扁扁嘴,硬是將眼淚憋了回去,她望著季嬤嬤,指指自己的胸口:郎中說,我心中鬱結,會死掉。
季嬤嬤還當是她理解錯了,可抬眼見林月芽這副模樣,便知她就是這個意思。
鬱鬱而亡確有此事,當初的老永安侯便是如此,一開始將自己關在房門,一日都進不去一碗飯,到最後整個人面如枯槁,消瘦的如一張薄紙。
季嬤嬤再看看林月芽,雖說瘦了些,可能吃能睡,哪裡有半分抑鬱成疾的模樣?
季嬤嬤擺手道:「不要聽那庸醫瞎胡說,多半是在嚇唬你,你今日一覺就睡到了晌午,午膳又吃了滿滿一碗飯,還未將那些糕點算進去,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你鬱結。」
林月芽欲哭無淚:那是因為,我昨夜一宿沒睡。
季嬤嬤眨眼道:「你沒睡?」
林月芽點點頭,拉住季嬤嬤的手道:嬤嬤,你說過會幫我,你有法子的是不是?
林月芽嚇到季嬤嬤了,她緩了好半天才慢慢回過神,「你……到底還是沒絕了跑的心思啊?」
林月芽含著淚望她:求求嬤嬤了。
季嬤嬤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和林月芽說了,早前她就意識到李蕭寒不是一時興起,當時她猜想瑩盈郡主要入府,李蕭寒勢必會將林月芽送走。
那時候林月芽隔三差五就去找她,急不可待的想要離開,季嬤嬤想要先將人穩住,她怕林月芽一時衝動惹惱了李蕭寒,便稱她有法子。
可如今這架勢,不管瑩盈郡主能不能進侯府,李蕭寒都不可能將林月芽放了,她若真要眼下就跑,那便是自尋死路啊。
季嬤嬤是真心待林月芽如親閨女一般,她不能眼睜睜看林月芽往火坑裡跳,於是出言安撫起來:「嬤嬤的辦法是萬不得已時才能用的,我知道你畏懼侯爺,但表面上也至少做做樣子。」
「男人有時候就是賤骨頭,你越是讓他得不到,他便越是卯足了勁兒的想要,你若日日主動相迎,投懷送抱,誒!他就覺得你心思不純,想要圖他什麼,巴不得把你推得遠遠的!」
說著,季嬤嬤拿帕子將林月芽眼角的淚痕抹掉,「你就聽嬤嬤一句勸,從今日開始,你就主動往上湊。」
她正了正林月芽髮髻上的步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