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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驚蟄只要沒在睡覺,幾乎每次都能秒回。
頻繁的聊天讓兩人無比上癮,儘管他們每天也沒聊什麼有意義的話題,但就是有說不完的話。
那年寒假,段從在姥姥家的最後一夜,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晚飯喝了點兒葡萄酒,頭皮興奮,跟言驚蟄聊著聊著,突發奇想地說:你來跟我一塊兒睡吧。
言驚蟄:現在嗎?
段從:我明天就回家了。
言驚蟄:被發現會不會不好啊?
段從:發現怎麼了,你又不是女孩,好兄弟一起睡多正常。
言驚蟄心想好兄弟才不會親嘴。
但他沒反駁,心裡也有股隱隱的興奮,像好學生
言驚蟄在馬桶上坐了半天才出來,恢復情緒是一方面,在一條腿不能著地受力的情況下,既要提好褲子衝好馬桶,又要撐穩身體,費勁挪動是另一方面。
段從的煙早就抽完了,聽到衛生間門響,過去將他扶回床上。
相識二十多年的默契不是白給的,兩人對於剛才的尷尬,一致選擇了忽視,誰也沒有說什麼。
段從將言驚蟄在床上安置好,直接喊了大夫來確認情況,瞭解後續的治療安排。
聽到“在醫院住兩天”時,言驚蟄沒忍住開口打斷:“可以不住嗎?”
段從的目光與醫生護士一同望向他。
“我家裡還有小孩子,”言驚蟄想到言樹苗還一個人在家,心裡直揪得慌,“沒大人不行。”
今天還是他生日。
“家裡沒別的大人了?”跟隨護士接話,“你現在也沒法照顧小孩吧?”
“建議住院也是為了方便觀察。”大夫解釋,“你的情況回家修養也可以,今天還是別折騰了,明天感覺確實沒什麼問題再出院。但是該注意的得注意,多臥床少活動,定期回來檢查。”
言驚蟄還想再說什麼,段從將話題接了過去,開始詢問醫院有沒有現成的輪椅柺杖能用,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這是讓他服從安排的意思。
醫生護士們離開後,言驚蟄想想,拿過手機給姐夫打電話。
段從去租了輪椅回來,就看到他怔怔地坐在床頭,耷拉著眼皮很輕地嘆氣。
“疼?”段從問。
“嗯?還好。”言驚蟄忙搖搖頭,看他弄回來的東西,心底有種複雜的溫暖,“謝謝你。”
段從沒說話,沉默著將輪椅調整好,抬起手腕看看時間。
“你有事就去忙吧,”言驚蟄注意到他的動作,趕緊說,“麻煩你了今天。”
如果這會兒離開,不論從情分上還是本分上,段從都沒有任何問題。
他真的不想再過多涉入言驚蟄的生活。
可看言驚蟄反倒是客氣到極點,一副巴不得他立馬離開的模樣,段從又有種微妙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