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模糊到了極點的“嗯”裡呆愣好幾秒,看著段從的身影,太陽穴不受控制地“嗡”了一聲。
從這天起,兩人的相處模式,逐漸耐人尋味起來。
他們誰都沒提起那晚的話題,白天上班各自忙碌,晚上在一個屋簷下也各幹各的。
主要的變化發生在言驚蟄身上。
——他像只寄居進他人巢穴,終於過了適應期的動物,從自己那一隅居所裡緩緩伸出觸角,開始試試探探。
平時三個人一同在客廳活動,段從如果陪著言樹苗,言驚蟄總要給自己找幹不完的活,來降低自己在段從面前的存在感,怕惹他眼煩。
現在他總忍不住,想看看段從在做什麼,一會兒切點水果,一會兒拿點吃的,再一會兒,他也在沙發上找個角落坐下了。
“這個電視好看嗎?”他盯著電視清清嗓子,也不知道問誰。
“好看!”言樹苗立馬“唧唧呱呱”地給爸爸介紹。
段從靠在沙發另一頭,支著手臂杵著腦袋,懶洋洋地掃過來一眼,彈彈言樹苗的耳朵。
除了剛搬進來那天,言驚蟄誤打誤撞,幫著段從洗了兩件衣服,那之後段從換下來的衣服,再也沒在客廳的浴室裡出現過。
言驚蟄之前也一直恪守著租客的本分,只在自己該活動的區域裡活動,所以就算段從不鎖臥室,他也沒朝裡進過。
最近段從晚上回到家,發現自己的衣服開始出現在陽臺的晾衣杆上,與父子倆的衣服搭在一起。
臥室也有被整理過的痕跡。
段從對於自己的東西有很強的敏銳度,稍微變換個方位都能感覺出來,如果被陌生人動了,會有種秩序被打亂的煩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