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字時,一個模糊的人影從他腦海裡一閃而過。
他沒去想,喝掉最後一口粥,平靜地任由回憶繼續深埋。
老媽知道說不動,就搬姥姥出來點他:“你姥前天打電話還問呢,你今年能不能給她帶個孫媳婦回去,要能帶一個,這壽她不過都願意。”
段從抽了張紙擦嘴,一聽這話又笑了。這不肖子孫的事兒誰能幹。
“那不行。”他起身將碗碟收拾進廚房裡,“老太太過生日最要緊。”
老媽盯著他的背影,從鼻腔淺淺地撥出口氣,扭頭去臥室化妝。
“那你回去了,家裡人問你什麼時候結婚找沒找物件,我跟你爸是不替你說話,你也別拉拉個臉不愛聽。”
她從裡屋揚著嗓子交代。
“千萬別跟當年衝我們似的,跟一大家人梗著脖子說你就不喜歡女的。”
“老家人沒那麼高接受度。你姥姥年紀大了,不經嚇。”
段從的老家離得不遠,就在鄰市的縣城,說鄉下算不上,但也是個城鄉結合部。
不用老媽叮囑,那兒的人對同性戀的接受度有多低,沒有人比段從更清楚。
刷完碗,段從跟老媽說了一聲,將她收拾完的東西先拎下去擱車裡,然後沒再上樓,靠在座椅裡點了根菸,閉眼囤精神。
要按正常時候來算,從他們市裡開車回老家,三個小時足夠了。
今天雪大,年二十八了,路上人也多,硬是多耽誤了兩個鍾。
段從將車開進姥姥家的街道,遠遠就看見那棟自建小三層,樓前停滿了親戚們的座駕,院門大敞著,熱鬧得厲害。
老媽在路上就語音影片聊個不停,到老家了精神亢奮,降下車窗跟熟悉的街坊打招呼,遇上爺們兒,還要跟老爸互相讓根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