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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事。”言驚蟄一個頭兩個大,瞟一眼段從,抿抿嘴,“我在我朋友家呢。”
寧望一下安靜了。
“我倆……和好了。”言驚蟄說。
電話裡靜悄悄的,浴室裡也靜悄悄的。
言驚蟄舉著聽筒望向段從,段從盯著他,突然笑了一下。
幅度很淺,幾乎是轉瞬即逝,但言驚蟄還是捕捉到了。
言驚蟄太容易被他影響了,段從一笑,他的心情也像被撫平了,突然就覺得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
“操。”寧望兇巴巴地又罵一句,乾淨利落地掛了電話。
段從也沒再管言驚蟄和寧望要不要繼續說什麼,很瀟灑地繼續去廚房準備午飯。
言驚蟄攥著手機站了會兒,將螢幕熄滅,朝著段從的方向跟過去。
走向段從的那一刻, 言驚蟄產生了一種很奇異的感受。
有個叫選擇困難的症狀,言驚蟄沒有刻意的往自己身上套過——他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大千世界中最平凡普通的一員,開掛一樣的人生不屬於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特殊症狀, 也不會出現在他這樣一個生活配角身上。
他最特殊的經歷, 就是愛上段從。
甚至在他心裡, 他連同性戀都不是, 只是單純的愛段從。
這樣一個平庸到泯然的人, 他從小到大的性格都有一個擺脫不掉的習慣:中和。
連中庸都談不上, 言驚蟄自知沒有那種智慧。
他從小到大所有的成長,似乎都在用力學會“平衡”這一件事:平衡自己與那個鬼窟一樣的家;在同齡人們無盡的孤立中平衡自己的心態;極力追逐著想要平衡他和段從的差距;甚至在世界的偏見中,自以為是的平衡著做出他覺得最好、對段從最好的的選項。
這種平衡一切的想法,無處不在的運用在他的生活裡,包括之前對待寧望, 他不想傷害任何人,他覺得寧望是個可憐的小孩,他希望每個善良的人過得好, 也知道寧望對他好, 所以他總想用自己的方式讓寧望開心一點,總像哄孩子一樣順著他, 儘可能的給他包容。
但今天他突然不想平衡了。
他只想跟著段從, 不想去想任何人, 只想讓他最在意的人感到踏實與安心。
這次的言驚蟄, 選擇順從自己壓抑了這麼多年的、心底最真實的嚮往。
至於寧望,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 以後再道歉吧。
段從的心態跟言驚蟄差不了多少。
早上睡醒時看到身邊的言驚蟄,他愣了很久, 伸手輕輕颳了刮言驚蟄的臉,才確定昨晚的事真實發生了。
他說出了那句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不會開口的話。
過往的一幕幕在頭腦中鋪展開來,最後變換成言驚蟄在他身邊踏實的睡顏,段從很難說究竟是不甘心,還是怎樣都無法消磨的感情說服了他。
或許都有。
但他不想再管了。人活一輩子,又能有多少個十來年足夠折騰。
韓野昨晚給他發完那張照片,就抱持著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情,一直鬼祟的探聽段從的狀態。
段從懶得理,昨天直接把手機調了靜音。
起床時看到滿螢幕的關心,他朝床尾言驚蟄半縮在被窩裡的兩隻腳拍了張照片,直接給韓野發了過去。
韓野的電話毫不意外,半分鐘內直接閃屏。
段從笑笑,摁斷。
等他洗漱出來,無視掉韓野上面疊疊樂一樣的廢話,只看最新的幾條。
韓野:是不是言驚蟄?
韓野:什麼幾把,睡了?
韓野:說話!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