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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驚蟄難堪得從頭臊到腳後跟,一句話沒敢說,轉頭就往房間裡跑。
落在屁股上的視線如有實質,直到關了房門才消失。
“爸爸,你的臉好紅,像猴子的屁股……”
言樹苗天真的聲音從門縫裡隱隱傳出來,段從煩躁地扯開兩粒紐扣,喝完杯子裡的水,閉閉眼捋了把頭髮。
段從和言驚蟄第一次做那件事, 是在大一上學期的寒假。
那學期的言驚蟄在校門口的便利店裡兼職,聽老闆說節假日的工資是平時的三倍,宿舍也不閉寢,言驚蟄想都沒想, 直接答應下來。
假期意向表都填完交上去了, 段從才知道這事兒。
“過年不回去了?”他來找言驚蟄問。
“不太想回去。”言驚蟄跟段從說著自己的計劃, “我想多攢點錢, 爭取能自己拿學費和生活費。這樣的話, 他應該也不會有那麼多理由打我了吧?”
段從原本想著寒假帶言驚蟄出去玩, 去滑雪,去泡溫泉,或者隨便言驚蟄想去的什麼地方。他想將言驚蟄童年缺失的東西,一點點幫他補上。
但聽言驚蟄這麼說,段從想想, 也沒什麼資格表現出失落。
“那我也不走了。”他變更一下方案,“留在學校陪你。”
“別,你回去。”言驚蟄忙拒絕, “我家的情況你知道, 我不回去沒什麼,但是你不一樣。”
人成長起來的表現, 或者說代價之一, 或許就是越來越難以只從自己去考慮問題。
言驚蟄說的沒錯, 對他而言不回家比回家價效比更高;剛上大學的段從也確實不能有家不回, 光姥姥那一關他都過不去,起碼得被打電話念叨半拉月。
“不想我?”段從故意問。
言驚蟄看了他好幾眼, 等身邊沒人了才小聲說:“已經開始想了。”
有這一句話就夠了。
一個“想”字,就能讓二十歲的段從, 在大年三十那天搶票回到學校,陪言驚蟄過春節。
他們都記得很清楚,那年是個暖冬,難得春節沒下雪,天空一大早就傻藍傻藍的。
言驚蟄只用上半天班,傍晚回宿舍前,他去飯店買了一盒水餃,芹菜豬肉餡的。
想想,他又很奢侈的拿了盒果汁。
寒假留校的學生沒有多少,零星亮著的幾盞燈全在大四樓,遠處的天空不知道誰家在偷偷放煙花,言驚蟄覺得好看,還有一點突然升起的孤獨。
他掏出手機拍了一張,想給段從打電話,怕他正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飯,又將手機收了回去。
宿舍在四樓最靠邊的那間,挨著拐角處的小晾臺。樓道沒燈,一整層空空蕩蕩,只回蕩著他的腳步,還有掏鑰匙的嘩啦聲響。
開門的瞬間,言驚蟄隱約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屋子裡還有其他人。
還沒等他開燈,一隻手從門口將他拽了進去,另一隻手直接捂上他的嘴,言驚蟄的驚呼被掩進溫熱的掌心,整個人被緊緊摟著,壓在門板上。
“噓——”段從埋在他頸側,高挺的鼻樑一路拱進言驚蟄耳後,親吻他敏感的耳垂,“過年好,寶寶。”
言驚蟄靠在門上,圓睜的眼睛從驚慌到發燙,兩條小腿都是軟的。
“……你怎麼回來了?”他撥下段從的手,啞著嗓子問。
“想你了。”段從伸手開燈,額頭碰碰言驚蟄的額頭,又親親他的嘴。
那是兩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一起過年,只有他們倆。
段從一口涼餃子沒讓言驚蟄吃,他們去吃火鍋,在飯店裡看春晚,喝了一瓶紅酒,又亂糟糟的搭配幾瓶啤酒。
在那天零點的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