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心原本以為,李先生的事兒就那麼悄無聲息地過去了,沒想到才過幾天,又開始連人帶花來科室報到。
好說歹說,才以妨礙工作為由將他請了出去。
“你沒跟他說你不喜歡他?”時露打趣著問。
“說了啊,不管用。”沈棠心聳了聳肩,把用完的器械往回收盒裡扔,“露姐,這種情況咱能叫保安嗎?”
“不能。”時露滿臉同情地望著她,“你以後出門千萬要當心,萬一這痴漢有點兒變態呢。”
沈棠心立刻打了個寒噤。
“別怕小棠,我保護你。”趙青嚴說,“我們是好朋友。”
時露擠眉弄眼“喲”了一聲:“你就沒有私心啊?”
趙青嚴坦率道:“我當然沒有。”
時露咋舌:“鬼才信你。”
“徐主任說得對,喜歡是一個人的事,如果得不到回應,就要學著跟自己和解,而不是逼著人家回應。”趙青嚴說得一套一套的,“其實當好朋友也不錯,談戀愛還可能分手呢,好朋友永遠都是好朋友,對吧小棠?”
沈棠心盯了面前的桌子幾秒,才驀然回神,“嗯”了一聲。
“小棠你怎麼了?”趙青嚴發現不太對勁。
“沒事。”沈棠心搖搖頭,“我去洗手間。”
轉身時太過匆忙,鞋尖重重地磕在桌腳,鑽心的疼痛自神經末梢迅速地蔓延。她眼眶泛酸,拖著幾乎失去知覺的腳倉皇而逃。
沈棠心心裡憋著一股氣,像是三年前被她抽空了藏到角落的一個氣球,忽然接觸到久違的空氣,又被吹得鼓鼓囊囊,帶著些陳腐的氣息悶在心口,怎麼也揮之不去。
她憑什麼瞧不起李先生呢?
自己曾經不也是那種不識趣的人,得不到回應,逼著人家回應,連尊嚴都不要了,也沒換來半分憐憫。
原來他一直都是那樣想的。
怪不得她那麼自我感動地追逐一場,甚至連在他記憶裡做個孤魂野鬼的資格都沒有。
沈棠心站在安全通道的視窗,腦子裡萬馬奔騰著,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手機突然響起來。
她吸了口氣,整理好心情,才摁下螢幕上綠色的鍵。
是徐晉知。
她稍一遲疑,對方先開了口:“來急診。”
***
沈棠心第一次進手術室,結束時已經天黑了。
時間悄無聲息地溜走了八個多小時。
換好衣服從休息室出來,正看見徐晉知站在走廊裡,白衣黑褲,長身玉立。走廊裡光線昏暗,男人逆著光的輪廓越發顯得硬朗深邃。
沈棠心沒什麼特別反應,平靜地問:“徐主任還不下班嗎?”
“去吃個晚飯。”他單手插兜,垂眸看她,眸底帶著暖色,“要不要一起?”
沈棠心剛要拒絕,轉念一想自己最近好像有點過於麻煩他。工作上的事就罷了,前幾天他總幫自己停車,也應該道個謝。
現在剛好有空,請他吃頓飯也不錯。
於是她點頭答應:“好。”
徐晉知唇角微勾起來:“走吧,附近有家不錯的餐廳。”
***
餐廳取名叫“南山”。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南山”。
鬧中取靜的一棟三層小竹樓,竹片上纏著細細的藤蔓,黑夜裡暖白色的燈,將整棟樓暈染得別緻而浪漫。
裡面的裝修風格也是古色古香,雕花月洞門,實木餐桌椅,天花板垂下來一串串色彩斑斕、形狀各異的花燈。
他們坐在二樓臨街的位置,旁邊的窗臺上並排放著幾隻高矮各異的青花瓷瓶,裡面開的卻都是一模一樣的黃色雛菊,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