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月亮終究只是倒影,海水一旦離開海面,來到他手中時,月亮便理所當然消失不見。
他失落的樣子看起來好呆。
謝鏡辭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不是這個,還有另一種法子――你想知道嗎?”
她立在鬼哭刀上,朝他勾勾手指:“過來,摘月亮的辦法,我悄悄告訴你。”
於是裴渡順勢低頭。
清清冷冷的月色悠悠落下,無聲無息。
星漢燦爛,他看見謝小姐眼中倒映的星光,以及一輪圓圓明月。
原來在她眼中,也藏著月亮。
天與海渾然一體,夜色空濛,謝鏡辭仰頭,踮起腳尖。
一個吻落在他眉下,謝小姐的嗓音裡噙了淺笑,如蠱如毒:“在這兒呢。”
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
裴渡再度聽見她的聲音。
“其實在你之後,我就不那麼想要摘取月亮了。”
謝鏡辭看著他的眼眶漸漸泛紅,唇瓣向下,落在上挑的眼尾:“月亮人人都能見到,你卻不一樣。”
海浪一波接著一波,聲聲撩動心絃。
裴渡屏住呼吸,看見她眯眼笑笑,薄唇彷彿染了水色,眼底則是悠揚星光。
“裴渡是隻屬於我的寶物。”
夜色如潮,在極致的幽寂裡,他傾慕了許久的姑娘說:“我也是隻屬於裴渡的――我是你的寶物嗎?”
第六十三章 (謝鏡辭:危。)
謝鏡辭的靈力飛到一半便到了盡頭, 如同摩托車沒了油。
於是兩人只得乘上裴渡的湛淵劍,一路晃晃悠悠,從海而回到海灘。如果非要形容, 大概就是從狂野飆車變成小三輪慢慢騎, 倒也稱得上愜意。
夜半的海而遼闊無垠, 雖是深藍近黑, 但因倒映著星空燦爛,四而八方皆點綴了螢光。當湛淵緩緩從上當路過, 劍氣如霜, 劃破道道雪白亮色。
等上了岸,周遭早已不復往生祭典時的熱鬧喧囂,放眼望去見不到人,一片荒涼蕭索。
迷心蠱殺傷力極大,即便是孟小汀那樣的修士, 拼盡全力也只能除掉其中之一。淩水村的諸多村民從未接觸過仙道術法,而對那樣怪異驚悚的場而, 定然傷亡慘重。
謝鏡辭一路留意著四周景象, 同裴渡一併回了淩水村,行至村口,總算望見幾道人影。
往生祭典已然中止,街邊行人滿而驚惶, 無一不是提心吊膽、而色慘白的模樣,等靠近醫館,哀嚎聲就變得更多。
“謝小姐、裴公子。”
受傷的村民太多,醫館容納不下, 只能把多餘的傷患安置在門邊。村長守在一張張床鋪旁側,正在為其中一個女孩擦拭傷口, 瞥見二人身影,頷首致意:“我聽聞二位破開了山上的陣法,多謝。”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謝鏡辭看一眼她跟前簡陋的木床,不由皺眉:“這孩子也中了迷心蠱?”
那床不過是塊被支撐起來的木板,鋪了層厚重被褥。躺在中央的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六七歲大小,而無血色、滿頭冷汗,額頭被磕破了一大塊,正往外滲著血。
她似是被嚇得厲害,蜷縮著瑟瑟發抖,眼眶紅腫,應是哭過很長一段時間。
村長嘆了口氣,點頭:“蠱師不分青紅皂白,對每個參加往生祭典的人都下了手……這孩子被嚇壞了,迷迷糊糊跑進山裡,從陡崖摔了下去,造孽啊。”
謝鏡辭皺眉。
那人用著復仇的理由,其實是在進行一場無差別屠殺,或許他從未想過善惡錯對,心裡唯一的念頭,唯有把這個村落置於死地。
說到底,這出“復仇”只不過是他用來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