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那才真叫做夢。
謝鏡辭覺得自己要完。
午夜的鬼冢寂靜無聲,偶爾自遠處傳來一道淒厲鴉鳴,隨風盤旋於嶙峋怪石之上,更襯出幾分蕭瑟寂寥。
殘陽映照著血色,彷彿潑開層層緋紅顏料,將整個夢境映得有些失真。在漫無邊際的死寂裡,渾身是血的少年垂了眼眸,極盡溫馴地凝視她。
忽然裴渡不動聲色蹙了眉。
……不知出於何種緣由,自從見到謝小姐起,他莫名其妙地,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太對勁。
像是發燒,又像在被火燒,洶湧的、止不住的熱氣一股腦蔓延全身,如同尖利細密的牙齒,毫不留情啃咬在五臟六腑,乃至每一條哪怕最微小的血管上。
他聞到一股濃郁的桃花香。
花香最是誘人情動,偏生那香氣裡彷彿帶了股侵略性十足的熾熱,悄無聲息彌散在他周身上下,比火焰的灼燒更叫人難以自持。
不適感越來越濃,由單純的熱變為從未體會過的痛與癢,頃刻之間席捲全身,裴渡雙目茫然,竭力咬緊下唇,才不至於突兀地叫出聲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
也許是中了毒,又或是睡夢中古怪的副作用,裴渡唯一知曉的是,自己如今這副模樣,定然不能被謝小姐看到。
他下意識想要轉身避開。
然而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便被一雙手錮住雙肩。
謝鏡辭把手按在他肩膀上,微微仰起頭,與裴渡四目相對。
系統給出的劇本,是他到了發熱期。
根據約定俗成的設定,omega在每個月內的特定時間都會進入發熱期,要想緩解這一階段的身體不適感,最好的方法,就是被alpha進行標記。
以目前的情況來解釋……謝鏡辭得再啃一次裴渡的脖子。
在他或許當真生出了腺體的情況下。
裴渡的呼吸聲逐漸沉重。哪怕知道她是夢境裡虛構出的假象,他還是心存拘束,不願讓她見到如此狼狽的模樣,因而喉結微動,低低喚了聲:“謝小姐,我……”
隨即便是瞳孔驟然緊縮,從喉嚨裡發出一道猝然的抽氣音。
謝鏡辭的雙手順著肩頭徐徐向後,劃過少年人線條優美的脖頸,當終於來到後頸的位置,指尖用力,稍稍一按。
四處飛竄的電流剎那間遍佈全身。
裴渡體會過這般感受,本就所剩無幾的氣力陡然散盡,只能勉強靠在身後的巨石上,讓自己不至於跌倒在地。
他真是……太糟糕了。
想要迅速逃離這種無法忍受的燥熱,卻又不願掙脫謝小姐的觸碰,甚至想讓她更用力一些。
裴渡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急促又沉重,正在微微顫抖。
饒是自詡老油條的謝鏡辭,也聽得耳根發燙。
她雖然在abo世界待過,但由於拿著幹啥啥不行的惡毒反派劇本,整天忙於埋頭幹壞事,從沒有過類似於臨時標記的經驗。
誰能告訴她,在那個世界裡算不上多麼稀奇的臨時標記……怎麼會曖昧成這個樣子啊。
身下皆是彙集如溪流的殷紅鮮血,鐵鏽般鬱沉的氣息彌散在荒蕪禁地。
當少女仰面凝神,滿身戾氣的魔頭收斂了所有氣息,茫然無措地低頭看著她。
沒了髮帶捆綁,墨一般的黑髮凌亂垂於雙頰兩邊,襯得少年雙眸烏黑、薄唇殷紅如血。
面上的淺粉逐漸加深,被染成蜜似的緋色,連眼尾都沁了紅,一直蔓延到眼眶之中。
“乖。”
謝鏡辭的聲調很穩,帶著不容反駁的篤定,卻也夾雜了幾分若有似無的、近乎於撩撥的笑意:“低頭。”
裴渡來不及細想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