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都受了危及性命的重傷,受一名醫女所救,來到相距最近的蕪城休養。後來付潮生與那名醫女相戀,加之周慎傷及識海、修為大損,兩人這一住,就是整整四年。”
謝鏡辭好奇道:“那位醫女現下如何?”
“難產,生下孩子便去了。”
她似是想到什麼,冷冷嘖了一聲:“那小孩不堪大用,毫無能耐,不但沒能繼承他爹的一丁點天賦,還聽信讒言,篤信付潮生是個沒用的懦夫,在許多年前離開蕪城,直到今天也沒回來。”
莫霄陽聽到這裡,不自在地輕咳一聲。
謝鏡辭心有所感,悄悄傳音:“付潮生的兒子,不會就是付南星吧?”
他猛地挺直身子,滿臉不可思議地抬起眼睫,看那眼神,分明在問“你怎麼知道”。
這要是不能猜出來,簡直侮辱了謝鏡辭在小世界裡惡補的各類話本子——
除非蕪城裡有個地方叫付家屯,否則以“付”這個極其罕見的姓氏來看,看似毫無關係的兩個人,一定潛藏著某種聯絡。
只要意識到這一點並迅速指出,就能避免日後冗雜的掉馬階段,以及套路性的“大驚失色”或“不敢置信”。
所謂碾平一切套路,讓套路無路可走,謝鏡辭很喜歡。
“不提那小子,晦氣。”
溫妙柔又恢復了雙手環抱、背靠木柱的動作:“總而言之,如你所見,如今的蕪城被剝削到只剩下一張皮,城中的富人們還能勉強尋歡作樂,周圍盡是一貧如洗的窮光蛋。至於十五年前的那件事,存在兩個最大的疑點。”
“第一,根據那樁失敗的搜魂術,付潮生的魂魄不在鬼域,只可能是去了外界,這樣一來,他的去向就成了個謎。”
“第二,當年的告密者尚不明晰。若想知道所有義士的身份,告密者要麼就在他們中間,要麼與他們關係極為密切——但據我所知,符合條件的人全都沒命了。”
這便是溫妙柔能提供的所有情報。
或者說,是她願意給謝鏡辭提供的所有情報。
淺顯卻詳細,未曾涉及絲毫核心,這是個城府不淺的女人,哪怕有所隱瞞,也絕不可能被輕而易舉挖出來。
“我還有一個問題。”
謝鏡辭望一眼窗外,皚皚白雪被地面的汙水浸透,俯視而下,能遙遙望見幾個衣衫單薄、互相追趕打鬧的孩童。
她只匆匆看了須臾,很快把視線移回溫妙柔臉上:“此處貧陋,溫姐姐不可能缺錢,為何執意住在這裡?”
溫妙柔哼笑。
她音量很低,語氣裡少有地噙了笑意:“這是我長大的地方,總歸捨不得離開——話說回來,付潮生還在的時候,經常帶著我到屋頂堆雪人。”
這條街的道路髒汙至此,的確只能在房頂堆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