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
話沒說完,就聽莫霄陽噗嗤笑出聲。
這笑毫無徵兆,她挑眉一望:“怎麼了?”
“你這句話,居然和我師父某日醉酒講出的言語一模一樣。”
他聳聳肩:“他那天喝多了,扯著我的衣袖說,付潮生絕非貪生怕死之輩,當年大戰綺羅妖,他為救下三個小孩,差點獻出自己的命。十五年前的事情,必有隱情。”
對吧對吧!必有隱情啊!
謝鏡辭雙眼發亮,卻聽莫霄陽話鋒一轉:“但其實吧,蕪城人也都不信江屠的那番話,在付潮生失蹤後,特意展開了搜魂術。”
謝鏡辭笑意滯住:“……沒找到?”
“對啊,沒找到。”
他嘆了口氣:“付潮生的神識不存在於鬼域裡的任何一處地方,因而只剩下唯一一種可能性:他背棄諾言,獨自去了外面。”
謝鏡辭有些苦惱地敲敲腦袋。
但這說不通。
鬼域裡的人對此一無所知,她卻知道得清清楚楚:在過去的十五年裡,修真界中從未流傳過“付潮生”這個名字。
以他的性情與修為,怎麼可能平庸無名地了卻殘生。
“這些都是陳年舊事,如今拿出來說,也沒什麼意義——咱們還是來誇誇謝姑娘吧!”
莫霄陽對老一輩的事情不感興趣,開玩笑般看向裴渡:“倘若有誰對我這麼好,我絕對死心塌地跟著她,以身相許都願意。”
謝鏡辭哼笑:“可別,你那是恩將仇報。”
莫霄陽也不惱,順口接話:“我這樣是恩將仇報,那裴公子又是什麼?”
話題冷不丁被拋過來,裴渡倉促抬頭。
他穿著厚厚的雪白裘服,面龐亦是玉一般的白,鳳眼生得狹長勾人,眼瞳倒是黑溜溜。
這是張清冷出塵的臉,搭配他眼底被凍出的緋紅,莫名生出幾分——
謝鏡辭用手掩住嘴,輕咳一聲。
有點可愛,像只白色的大呆鵝。
裴渡顯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一時間怔在原地。
她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聯想逗樂,托腮扭頭輕輕張了嘴,帶著點明目張膽的逗弄,用口型無聲向他念出那三個字。
餐桌前出現了極為短暫的寂靜。
然後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謝鏡辭:“在恩將仇報之前,那也得他願意以身相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