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自己的妻子和親兒子不太對勁。
好在他不是真的白痴,聞言神色稍沉,不著痕跡望一眼裴鈺。
“胡說。”
白婉終於收斂起笑意:“不過是狡辯之詞。當時情形千鈞一髮,我怎麼可能用自己和兒子的命當作賭注。裴渡,這些年來我可待你不薄,如此恩將仇報,也不怕遭天譴嗎?”
雙方一時間僵持不下。
“這件事找不到證據,雙方又各執一詞,既然沒辦法立下結論,不如暫且緩一緩。”
謝鏡辭道:“更何況,裴伯父的那一掌令他修為盡失、負傷累累,反觀那兩位可憐的‘受害人’,身上一道傷也沒有――裴渡受的罰,理應足夠了。”
白婉眸色漸深。
“裴伯父當日說過,裴渡叛入邪魔,今後不再是裴家之子;後來發的搜捕令,要求也是‘不論生死’,說明你那一掌的確動了殺心,覺得他必死無疑,欠裴府的這一條命,也算是還了。”
她說著挑眉,音量雖輕,卻字字如珠玉落石盤,清晰可辨:“既然裴渡已經與裴家再無關聯,那我帶走他,又有什麼不對?”
裴風南眉心一跳。
當時那麼多雙眼睛在盯著瞧,“逐出裴家”這四個字,的的確確是他挽回裴家顏面,氣急敗壞之下親口所說。
“你――”
裴鈺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氣到渾身緊繃,只堪堪吐出這個字,就不知應該如何往下。
“我還真是頭一回聽說,有誰設了陰謀詭計殺人,結果被害的人啥事沒有,他自己反而弄得這麼狼狽。”
謝鏡辭身後跟了不少蕪城百姓,聽罷方才對話,都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她將江屠擊敗於刀下,他們本來就無條件站在謝鏡辭這一邊,這會兒聽出裴渡是遭人陷害,紛紛用嘲諷的語氣,七嘴八舌地開口。
“對對對,還在開闊之地群起而攻,真有人會這麼幹嗎?真當做壞事不用腦子啊。”
“廢了人家修為和半條命,還‘生死不論’……這分明就是起了置他於死地的念頭,能幹出這種事,誰還敢跟他們回去啊?”
“這兩位是蕪城的恩人,品性如何,我們再清楚不過。諸位若是想動他們,我們不會應允。”
裴風南只覺得心口發悶,眼角一抽。
他知道,今日是必然帶不走裴渡了。
這群愚民聽風就是雨,已經全部一邊倒地相信裴渡,一旦在這裡強行將他帶走,裴家的名聲就算是完了。
作為一個直來直往、一心堅守正道的修士,裴風南視名聲如性命。
再者……正如謝鏡辭所言,他的確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裴渡有罪。聽罷裴渡那番話,不可否認的是,他心底也有了些許動搖。
“爹!”
裴鈺不服氣:“我們真要放他走?”
“看把他急的。”
不知是誰佯裝竊竊私語,實則無比響亮地嗤笑一聲:“說他肚子裡沒裝壞水,我都不信。”
他氣到哽。
這不是他預想中的畫面。
裴渡理應一無所有,變成一個連行走都艱難的廢物,身旁毫無倚仗,只能在他面前跪地求饒。
可為什麼――
明明已經是個不堪大用的廢人,為什麼還會有云京謝家相助,甚至連鬼域裡如此之多的百姓,都要毫不猶豫地將其維護,盡數站在他那一邊?
什麼“恩人”,就他和謝鏡辭那兩個小輩?
簡直荒謬!憑什麼他們受盡簇擁,他卻要被那群魔修百般嘲弄?
“如果沒有別的事宜,我們另有急事,就先行告退了。”
謝鏡辭看出裴風南已有動搖,想必察覺到了不對,趁此時機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