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坐在角落,見她進來,露出一瞬怔忪。
魔潮退去,正殿荒蕪不堪,很多人都去別處尋了歇息的地方,舒舒服服躺在大床上。
只有裴渡還留在這種狹小冰冷的房間。
“這裡不會很冷嗎?”
謝鏡辭摸摸鼻尖:“連床都沒有。”
“……無礙。”
他斂去茫然的神色,仍是溫聲:“謝小姐恢復得如何了?”
“挺好,我本來就沒受什麼傷。”
――不對!為什麼她和裴渡開始了尬聊!
謝鏡辭只想猛敲自己腦袋。
她連安慰人都很少有過,更不用說是置身於這樣的境況之下,在路上想了一句又一句臺詞,到頭來還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我不是給你支過招嗎?]
系統又探頭:[海王解決這種事情,很有一手的!]
謝鏡辭眉心砰砰地跳:“閉嘴,求你。”
天地可鑑,海王的那些臺詞是正常人能用的嗎?
什麼“那隻不過是逢場作戲,你要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
什麼“我和他只是朋友,我怕你生氣才沒告訴你”。
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那你想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你就用寬大的胸襟,來容納一下他吧”、“你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改”。
謝鏡辭看得腦袋疼。
她要是能從中選擇一句念出來,莫說裴渡,連她自己都聽不下去,估計會當場暴斃。
“我和小汀路過那裡,看見他們渡劫,就上前湊了熱鬧。”
謝鏡辭竭力組織語句:“然後,順便,指點了一下。”
她聲音微頓,加重語氣:“我沒給他傳訊符地址!”
裴渡一怔。
他不傻,很快就能聽出這段話裡的意思――謝小姐怕他難過,竭盡所能地在哄他。
……分明她什麼也沒做錯。
向其他道友指點雷劫,是修真界裡再尋常不過的事,那少年欲要回報,討來她的傳訊符,同樣理所應當。
全怪他心胸狹隘,哪怕只是見到謝小姐朝著那個人笑,心裡都會湧起可恥的澀。
這種念頭並不好。
她那麼好,理應遇見許許多多優秀的人,結識越來越多貼心的朋友,他不能因為一己私慾,就把謝小姐禁錮在自己身邊。
裴渡眸光微暗。
曾經遠遠看著她的時候,見到謝小姐同旁人說笑,他心裡不敢生出逾越的念頭,只能悄悄想著,如果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是他,會是怎樣的景象。
每每想罷,都只覺得自己可卑至極,只能藏在暗處窺視,如同卑劣的野獸。
那時只要能看到她的身影,一整天都會變得格外開心。如今待他漸漸與謝小姐熟絡,心裡陰暗固執的念頭竟越生越多,得寸進尺,不知滿足。
裴渡討厭這樣自私的念頭,心中卻忍不住會想,等她遇見的人越來越多,一旦感到厭倦,會不會將他丟掉。
其實就算當真變成那樣,只要曾陪在過謝小姐身邊,就已經能讓他感到滿足,可一旦想起,還是會茫茫然地感到恐懼和難過。
他真是糟透了,居然還要謝小姐來哄他。
……在此之前,好像從沒有誰,願意哄一鬨他。
“那個,既然對你說了那些話,我一定會負責的。”
謝鏡辭一步步往前,坐在他身邊:“我一直很負責任。”
啊救命,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這不是正常的臺詞!
謝鏡辭腦子裡亂糟糟,在一片空白裡,突然又聽見熟悉的叮咚響。
[叮咚!]
[檢測到位面偏移,人設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