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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長槍橫掃,借力上挑,槍劍相交,發出金石撞擊的脆響。
沈流霜下扣儺面,揮刀疾行。
施黛以符為陣,金光乍現。
她清楚江白硯和沈流霜的實力,因此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心魔很強。
加上陣師,他們四人都用了十成氣力,凌霄君身法如鬼魅,出槍詭譎莫測,竟將攻勢逐一化解。
符師不擅長近身戰鬥,她立在旁側運符輔助,在凌霄君騰挪閃躲的間隙,瞥見江白硯的神情。
施黛一頓。
不是錯覺。
稍縱即逝的瞬息,江白硯目色驟冷,抬眸看向凌霄君模糊的臉。
江白硯發現了什麼?
施黛來不及多想,猝不及防,察覺另一股更為強勢的氣息——
如罡風捲地,萬物服折,一刀橫掃而至,直抵凌霄君槍尖!
來人一身青衫,風姿澹澹,生了張滿含書卷氣的文人面,揮刀乍起,卻似蒼鷹撲擊,勢不可當。
刀槍相接,他面色未改,青光上撩,劃開一泓明弧。
幾息間已有數招攻下,速度之快,無法用視線捕捉。凌霄君身形不穩,很快落了下風。
話本主角級別的出場方式。
閻清歡一點點睜圓眼珠。
施黛一驚:“爹?”
刀槍繚亂,光影如織。
施敬承居然分神側了下腦袋,在滿目肅殺裡,朝她頷首一笑。
“黛黛,流霜,白硯!”
孟軻的聲音接而響起:“怎麼傷成這樣?”
施黛扭頭,看見她娘。
孟軻身著簡易常服,長髮隨意挽起,垂頭見著滿地汙血,倒吸口氣。
施黛主動小跑上前:“您和爹爹怎麼來了?”
“我們不是在查江南神棍的事嗎?”
孟軻努努下巴,示意與施敬承交手的凌霄君:“查著查著,覺得他和百里氏有關係,便來拜訪了。”
沒成想剛入百里府,就聽聞這地方發生了大案。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無巧不成書。”
孟軻笑笑,把幾個孩子上上下下端量一遭:“沒出事就好。”
她說著掀起眼皮,望向交手的兩道身影,有些納悶:“怎麼了?和他打這麼久。”
學過點兒武,孟軻看得出來,施敬承沒用全力。
要破心魔,擊散凌霄君是最簡單粗暴的手段。施敬承卻有意放緩動作,似乎並不急著將其斬殺。
她心下不解,定神再看,忽地屏息。
孟軻沒再說話,斂笑沉下臉,看向江白硯。
後者半垂著眼,辨不出喜怒。
施黛有點懵:“怎麼了?”
先是江白硯,再是她爹孃。
他們在凌霄君身上,探出了什麼貓膩?
再看沈流霜與紅裙陣師,和施黛一樣面帶茫然。
恰在此刻,經過數輪交鋒,施敬承的刀鋒沒入凌霄君心口。
心魔本體被破,白玉京八方劇顫。
玉樹上的眼球滲出血淚,座座瓊樓頹圮坍塌,露出牆中交疊的殘肢與血骨。
腳下的觸感漸漸綿軟,施黛低頭,見到滿地鮮血。
宛如一個巨大的血池,血水從地磚縫隙裡汩汩溢位,泡有無數支離破碎的屍骨,腥氣撲鼻。
凌霄君頹然癱倒在地,並未如偽神那般化作血肉,而是溶解消散,成為無數飄飛的金色光點。
五色祥雲散作血雨,落下第一滴時,施黛聽見百里泓撕心裂肺的慘叫。
再睜眼,她回到漆黑的刀堂。
百里泓的哀嚎猶在耳邊,透過破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