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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清歡低聲為施黛等人介紹:“這是百里氏的管家。”
施黛目光一動。
說起斬心刀已近中年時,閻清歡提到過他。
名字是謝五郎,和斬心刀的年紀對得上。
——其餘幾個百里家的中年人,全死在幻境裡了。
聶斬是個熱心腸,掏出瓷瓶遞給百里青枝:“用這個吧。”
血池地獄空曠無垠,為給葉晚行擦藥,眾人尋了個還算乾淨的空地。
百里青枝蹲在她身前,火急火燎,開啟盛藥的瓷瓶:“怎麼這樣不小心?”
千金大小姐不懂上藥的法子,懵然一瞬,她把瓷瓶交給青兒。
葉晚行疼得說不出話,冷汗涔涔。
“我、我也不清楚。”
青兒顫聲:“我與夫人被傳到一處,她不知怎地,沒看清腳下……”
管家謝五郎看著乾著急:“別說了,快上藥吧。”
施黛走累了坐在一邊,靜靜端量葉晚行的神色。
她顯然是疼的。大族貴女沒受過苦,被青兒擦過傷處,渾身顫抖。
疼痛之餘,葉晚行的表情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像是恐懼、絕望、惱恨交織在一處,近乎歇斯底里。
她為什麼害怕?
因為他們沒能破開陣法,被困在煉獄之中。
地獄是為懲處有罪之人。
葉晚行也曾犯下過罪孽嗎?
“你覺得,”江白硯淡聲道,“她是下一個?”
嗯?
施黛側頭,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坐在自己身旁。
被江白硯直白髮問,施黛沒想隱瞞。
這種話自然不能當面說,她有意往遠處挪了挪,壓低音量:“除了心裡有鬼,誰會被嚇成這副模樣?”
再說,百里策死後,葉晚行夫妻兩人的獲利最大,一朝坐上家主之位。
在謀害百里策一事上,如果連分家的人都有參與,她和百里泓八成脫不了干係。
這會兒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葉晚行身上,施黛單手支頤,慢悠悠道:
“百里家總共那麼幾個人,死掉大半,葉晚行知道馬上就是她了吧。”
江白硯笑:“不想救她?”
“前提是,我要救得了啊。在幻境裡,兇手殺人易如反掌,我們連他的影子都見不到。”
施黛說:“而且——”
兩個字堪堪出口,施黛一頓,驀地垂頭。
腳踝掠過一陣微風,裙襬被撩起,漫開涼意。
江白硯食指挑起她裙邊,力道很輕,只露出小小一截腳踝。
施黛低頭,他恰好撩起眼睫,投來一瞥。
“我觀你腳上沾了血。”
江白硯道:“幫你擦擦?”
和雨天走路的道理一樣,經過水窪,時常要被雨水濺在腿上。
施黛掃去一眼,果然見到腳踝處的幾點紅。
小腿上,應該也有。
施黛:……
緘默幾息,她挪開視線,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謝謝。”
是接受的意思。
江白硯接下帕子,語氣如常:“你方才想說什麼?”
“而且,如果兇手真是為了報仇。”
絲帕柔軟,被江白硯拭過她腳腕,觸感微妙。
施黛似被噎了一下:“今天死去的,全是謀財害命的壞傢伙。”
她把黑白善惡看得分明,傀儡師一案時,就曾幫小黑破除陣法,讓他手刃仇人。
對大奸大惡之輩,施黛從無憐憫。
她膚色白皙,腳踝少見日光,宛如細膩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