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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直率爽利的性子,不喜歡兩人之間藏著掖著,把一件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既然已經和江白硯攤牌,施黛沒打算扭扭捏捏避重就輕,想說的想問的,當面告訴他就成。
畢竟長著一張嘴,不僅僅是用來吃白飯。
江白硯淡聲:“嗯。”
施黛:“因為這樣做,能讓你覺得開心暢快?”
她問得倒是直白。
出乎意料地,偏偏是這種直白,讓江白硯不再覺得太難堪——
假若施黛滿目同情地連聲安慰,或被嚇得吞吞吐吐,那才令他無法應答。
江白硯:“嗯。”
施黛沒再出聲,眸光微動,不知在想什麼。
江白硯左掌收攏,想要留下什麼,卻只觸到稍縱即逝的冷風。
不久前被施黛握住掌心的觸感,比痛意更讓他貪戀,分開後,餘下空落落的悵然。
奈何他沒有理由索取更多。
猝然間,身前的人開口:“江公子。”
江白硯抬眸。
施黛今日身著彩繪寬袖上衫,下罩鵝黃團花長裙,清凌凌坐在桌旁,似一朵生機勃勃的迎春。
那雙杏眼不帶顧忌地同他對視,笑意盈盈一蕩,比長安月下的湖水更奪人目光。
施黛問:“除了握手,你想不想試試別的?”
難以揣測她的心思。
江白硯凝神瞧她半晌,終是沒拒絕。
他看見施黛狀若緊張地抿了下唇。
再眨眼,身前襲來裊繞幽纏的梅香。
梅花香氣洶湧如潮,毫無徵兆將他籠罩。
本應是若即若離的氣息,竟在此刻倏然貼近,成為一具纖盈軀體——
如同一隻撞入懷中的鳥,施黛抱住他。
習慣了殺伐,江白硯能在瞬息避開一切奇襲,唯有這次怔在原地。
耳邊爆開凌亂嗡鳴,雜亂無章,聲聲震在耳膜。
好幾息後,他後知後覺,這道聲音源於自己的心臟。
某種柔軟物事覆上脊背,旋即是施黛的低語:“嚇到你了?”
她看不見江白硯的神色,如果抬頭,定會感到驚訝——
在他向來波瀾不起的臉上,破天荒露出無措與茫然。
施黛說:“難過的話,就抱一抱吧。”
不久前的一瞬間,江白硯的表情像無家可歸的小狗。
他現在大概覺得窘迫不堪,以施黛的經驗,這種時候,一個擁抱比萬千安慰更有用。
遑論江白硯尚不知曉擁抱是什麼感受。
她一個熊抱上前,一句話說完,掌心輕拍江白硯後背。
是挑弄琴絃的力度,卻令後者止不住輕顫。
奇異的酥麻自脊椎上攀,江白硯指腹微蜷。
他輕聲道:“施小姐。”
施黛:“嗯?”
呼吸間盡是她的氣息,江白硯發不出聲音。
施黛道:“這樣,和拿刀刺傷自己的感覺不同吧?”
她以前看過相關科普,聲稱擁抱有利於緩解壓力,舒緩情緒。
施黛記不清那篇文章裡提到的激素和荷爾蒙,出於本能地想,就目前來看,抱一抱的確能讓人舒心。
江白硯的身體比想象中更軟,裹挾淡淡藥味,和她很喜歡的清冽冷香。
饒是施黛,也覺心中熨帖。
很好抱。
或許這就是書裡常寫的軟玉溫香?
她聽江白硯低低迴應:“嗯。”
見他並未抗拒,施黛順勢追問:“江公子更喜歡哪一種?”
胸腔滾燙,像被什麼東西填滿,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