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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黛:……
施黛:“所以,到底是我瞎了看不見,還是你把我關進小黑屋了?”
她的反應過分平靜,聽不出驚惶或恐懼,江白硯輕笑出聲:“我來點燭。”
燭燈擺在床頭,被他點燃,溢散昏黃火光。
施黛看清周遭景象。
這裡並非她之前所在的臥房,比那間小室更寬敞,也更精美。
床榻以檀香木製成,近處懸有繡遍花鳥的輕紗幔帳,房中央的如意圓桌旁,是座鏤雕龍紋鏡臺。
看地面,還鋪有云山紋飾的絨毯。
她右手腕上綁了根鐵鏈,很長,與牆角相連。
一個眾所周知的常識,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在一夜間憑空出現,尤其是這種鑲入牆體的鐵鎖。
施黛翻轉右手,心情複雜。
江白硯……該不會早就想把她鎖起來了吧?
多虧上輩子看過的小說,讓她不至於驚慌失措。
想想也對,江白硯安全感近乎為零,被心魔境裡的她撇棄過一回,沒那麼容易完全交付信任。
施黛欲言又止,更關心另一件事:“你又用邪術,把我的疼轉走了?”
江白硯沒否認:“嗯。”
他逆著燭火,側臉線條明晰流暢,氤氳薄光:“還疼麼?”
好奇怪。
他的神情一如往常,純然得近乎無辜,施黛卻預感到迫近的危險。
她沒管稍縱即逝的
較之施黛, 江白硯高出許多。
兩人靠坐榻上,他甫一傾身,影子沉甸甸罩下來, 壓得人難以喘息。
這讓施黛生出古怪的錯覺, 只要一不留神, 她就會被江白硯吞噬入腹。
可聽江白硯的語氣, 分明有祈求的意味, 剝開偏執恣睢的外殼, 是他刻在骨子裡的自厭與憂惶。
既矛盾, 又渾然一體。
掌下的心臟一次次衝撞, 像只被她握於手中的鳥。
江白硯說,只能由她來剜。
即便知曉施黛或許另有所圖, 他還是將關乎生死的命門奉上,換取她的長留。
沒經歷過風花雪月,也不曾得過悉心的愛護,把性命交付予她,是江白硯表達極致愛意的方法。
“我才不會做那種事。”
心口像被揪了一把,施黛埋頭進他側頸,喉音悶悶:“誰敢剜,我幫你揍他。”
江白硯微怔,輕聲笑了下。
“我不會走。”
施黛道:“想離開的話, 打從一開始, 我就不可能過來。”
說到這兒, 她仰起腦袋,與江白硯對上視線。
“特別累的。”
施黛戳他側臉:“為了找你, 我把大半個長安城全搜過一遍,奔波好久, 才走進那片林子。”
她一動,鐵鏈窸窣作響。
下意識地,江白硯蹭蹭她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