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覺得大為不妙。
她以前不是沒和人擁抱過,與好友,或與孤兒院裡的老師。
這類擁抱淺嘗輒止,不含冗雜的情愫,直率坦蕩。
此時此刻江白硯的動作,全然是另一碼事。
他抱得不算緊,掌心貼在施黛後背,呼吸清淺,順著肩線淌進她頸窩。
像一株攀纏的藤,軟綿綿覆上來,涼而軟。
沒有更多逾矩的舉動,卻令人心跳加速。
甚至於,她對此心生貪戀。
大概被那句“私心”取悅,江白硯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只有鮫尾不停在晃,尾鰭像嫋嫋的紗。
施黛暗想,難道鮫人的尾巴和小貓小狗一樣,一開心就擺來擺去?
海邊風大,夜色太深,估摸著快到寅時,施黛戳戳江白硯肩膀:“回去吧?好睏。”
江白硯一動不動,抱了她大概有一刻鐘。
要不是鮫尾偶爾晃一晃,施黛還以為他已經睡著。
看樣子,江白硯真的很喜歡抱抱。
聽出她語氣裡的睏倦,江白硯低低應一聲“嗯”。
從鮫形化為人身,整理好衣物後,他又成了平素的一派清明,白衣楚楚,腰懸長劍。
臉上紅潮褪盡,看不出一丁點兒曖昧情潮。
彷彿不久前的旖旎,全是夢似的。
施黛多看了他幾眼,得來後者含笑的一瞥。
江白硯問:“怎麼?”
聲音很好聽,沉靜如落雪。
施黛卻想起那道輕飄飄的喘息。
她感覺自己很不對勁。
平復思緒,施黛用力握拳。
身為社會主義接班人,千萬不能被美色迷惑!
心念一轉,施黛鬆開拳頭。
好吧,如果被迷惑,不表現得太明顯就行。
“早些回去吧。”
施黛把外衫遞還給江白硯,抱起海岸邊的小狐狸:“明天還要去看演武大會,別睡過去。”
演武大會是越州的傳統。
江南是出名的富庶之地,商賈雲集。
世家大族閒錢太多,厭倦了吟詩斗酒,順理成章對比武生出興致,每三年一度,誠邀各路豪傑前來一試。
施黛抵達擂臺時,頂著兩個淺淺的黑眼圈。
沈流霜一眼發覺不對:“昨夜沒睡好?”
江白硯垂眸看來。
“還好。”
施黛打個哈欠,揉揉眼尾:“剛來越州,高興得沒睡著。”
“越州不僅城裡好玩,城郊也是不錯的去處。”
百里青枝很有主人家風範,落落大方:“春天一到,樹發新芽,百花齊放,風光極佳。”
閻清歡一喜:“近郊那片桃花林!”
百里青枝勾唇點頭:“對。”
施黛興致很高,掰著手指頭數:“
加上以前說好的,我們要去海邊、桃林、百花閣……”
吃的玩的都多,不愧是江南。
她一面說,一面望向擂臺。
演武大會在百里氏宅邸的前庭舉辦,尚未正式開始,擂臺邊擠滿了人。
販夫走卒、高門子弟齊聚此間,幸虧前庭夠大,才不至於擠得水洩不通。
與長安的建築不同,越州盛行清雅之風,以園林為主。
亭臺樓閣,水榭廊檻,處處可見綠植搖綴、參差披拂,奇花珍木多不勝數。
施黛在記憶裡搜尋一番,即便是原主,也很少見到面積這麼大的豪宅。
可惜孟軻和施敬承忙著查案,沒功夫過來。
也不知道是什麼大案子,讓他們這樣在意。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