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蜿蜒的血漬,被他信手擦拭,幾乎暈染上半邊臉頰,像塗了蹩腳的胭脂。
施黛看得噗嗤一笑:“不是……哪兒能這麼擦?我來吧。”
長睫輕顫,江白硯沒吭聲,把手帕遞還給她。
他身量太高,後知後覺應當俯身,貼近了,又聞見若有若無的梅花香。
施黛抬手,小心翼翼拭去他頰邊血跡。
不疼,很輕,蜻蜓點水的觸感,竟讓他心底隱有充盈之意。
“施小姐。”
江白硯道:“方才太危險。”
他說得簡潔,施黛卻立馬明白意思。
邪祟來襲,危機重重,她用不了術法,應當乖乖在後方待著。
“我是沒靈氣,不是沒用。”
施黛揚起下巴:“剛才那一招出奇制勝,厲害吧?”
是得意洋洋的情貌,脖頸稍抬,連帶額前捲翹的碎髮也飄悠晃盪,在視野裡幽微掃過。
江白硯只笑:“嗯。”
垂眸看去,是她繡有花枝的輕盈帕尖。
手帕單薄,被染作輕煙般的淺白色澤,那束生機蓬勃的花朵便尤其明顯——
似在他心口悄然紮根,生出隱秘枝芽。
澀而癢,無端叫囂著索取更多。
“施小姐,”鬼使神差,江白硯低聲開口,“弄髒手帕,待出鬼打牆,我為你清洗。”
施黛:“嗯?”
“不用。”
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話,施黛笑出兩顆白亮虎牙:“江公子的手適合握劍,洗帕子很簡單的,我來就行。”
然而話音未落,手帕已被他握入掌心。
五指合攏,輕撫那片觸感陌生的溫熱柔軟,江白硯尾音含笑,似有戲謔,亦有幾分不甚明晰的綺麗蘊意:
“洗施小姐的手帕,比握劍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