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瞧見他嘴角下一顆小痣。
江白硯面板冷白,被隨手擦拭的血跡暈開薄紅色澤,唇線輕勾,小痣一綴,竟襯出點兒桃花般的昳麗。
難怪話本子裡說他好看。
…不要就不要吧。
施黛很有自知之明,明白江白硯對原主沒什麼好感,沒必要逾越界限去刻意親近。
將手帕收好,施黛壯著膽子環顧四周。
這是一座荒廢已久的宅邸。
魑魅魍魎凝成的邪氣化作濃郁黑霧,幾乎將視野填滿。江白硯一路殺進來,不遠處躺著幾具妖物屍體,鮮血淋漓。
就,挺不下飯的。
長安城守衛森嚴,極少出現這種妖鬼齊聚的場面,妖魔鬼怪不是傻子,誰會在鎮厄司眼皮子底下作亂。
此地的邪祟含量嚴重超標,施黛不由納罕:“江公子,這裡……”
“是傀儡術。”
江白硯淡聲道:“有人以傀儡術操控妖邪,將其聚於此地。不止此間宅院,周遭半條街巷之內,皆有邪祟現身。”
傀儡術由墨家機關術演化而來,可操縱萬物生靈,與趕屍人指使殭屍差不多。
施黛聽得心驚:“半條街都鬧鬼?居於附近的百姓如何了?”
“被引來的大多是善妖,並未傷人。個別陰邪之物已被鎮壓。”
江白硯知曉她想問什麼,不等施黛再開口,繼續道:“傀儡術需以靈線操控,距離有限。施術之人不會離得太遠,已有鎮厄司同僚前去追捕。”
那就好。
今晚諸多妖邪齊聚於此,鎮厄司應該派了不少人來。她能遇上江白硯,也算緣分。
施黛鬆了口氣,還想說些什麼,猝不及防聽見一聲悲泣。
是似曾相識的女音,哭腔濃郁,被夜風一吹,幽幽落在耳畔。
“嗚……”
這聲音悽婉微啞,好似無形之手撫於脊背,霎時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施黛的兩隻腳同時做出反應,跳跳魚般一蹦,湊到江白硯身旁。
她掌握著分寸,並未貼上對方手臂,而是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惹來稍縱即逝的風。
是她躲在廂房時,從窗邊經過的那隻妖鬼。
女妖面如白紙,沒有五官,一襲紅裙似火似血,手裡提著個竹編燈籠。
血淚自臉上的兩個窟窿汩汩淌出,嘴唇的位置則是薄薄一條線,她緩步行來,身形顫抖不休。
她在……害怕?
施黛一愣,很快明悟。
這些妖鬼皆受傀儡術控制,即便不願作亂,也會不由自主地靠近生人。
江白硯除滅了大半個院子的鬼魅邪祟,倘若這女妖真有自主行動的能力,早就一溜煙跑得沒了蹤影。
這會兒流著淚發著抖步步走來,顯然被逼無奈。
施黛微微眯起雙眼。
原主從小受父母薰陶,學了些符術,靈識極強。凝神望去,女妖纖瘦的四肢被半透明絲線死死綁縛,如同木偶戲中的傀儡人,僵著身子越靠越近。
身旁的江白硯拔劍出鞘。
同一時刻,施黛默唸法訣,手中火符紅光乍現。
一簇火焰轟燃而起,並未傷及女妖分毫,而是焚盡了吊在半空的絲線末端。
靈線被毀,被操控的女妖與施術者喪失感應,雙腿顫顫巍巍一晃,狼狽癱倒於地。
成功了!
掌心中的火符滾滾發燙,施黛眼底溢位喜色。
原主的記憶尚未與她完全融合,對於符術,施黛瞭解得並不透徹。
在家養傷的幾日她沒閒著,時常鑽研五行符籙的使用方法,苦於沒有練習物件,只能拿宣紙當靶子。
今天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