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語氣平淡,像說起與之無關的小事:“很多年前,他們去世了。”
施黛一時無言。
一個孱弱多病、即將死去的鮫人,被各方覬覦,得不到庇護。
她無法想象,江白硯離開莊園後,會經歷什麼。
施黛看他的眼神裡多出同情:“我們遇上也算有緣。傷勢痊癒前,如果你願意……可以住在這裡。”
她不差錢財,供養一個傷患不成問題。
說到底,施黛有自己的小小私心。
身為吸血鬼,實在無趣。
人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有她,當萬物生靈睡去,才有機會離開莊園,行走在寂寥無人的長街上。
莊園裡有幾個管家和女傭,施黛醒來的大多數時候,她們已回了各自的家。
留江白硯在這裡,說不定,她可以找人多說說話。
在氣息奄奄的情況下,江白硯沒有拒絕她的理由。
不出所料,無聲端詳她一會兒l,鮫人少年輕勾嘴角,露出淺淺酒窩:“謝謝。”
於是稀裡糊塗地,這座偌大的莊園裡,有了一位新住客。
江白硯性格溫靜,舉止得體,鮫尾化作雙腿、穿上施黛準備的襯衣長褲後,陰鬱氣息散去,像極養尊處優的貴公子。
鮫人貌美,他無疑是其中的典型,桃花眼,高鼻樑,薄唇沒什麼血色,弧度卻十分漂亮,噙笑望來,像春天盪開的細柳枝。
幾位女僕見
() 到他(),無一例外面露驚訝卍[((),不時投來悄悄的一瞥。
受傷太重,江白硯起初下不了床。施黛偶爾閒來無聊,就去找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據他所言,父母過世後,江白硯一直生活在東海,靠尋寶為生。
施黛認認真真地聽,情不自禁腦補——
寂靜深海,波濤洶湧,少年鮫人晃動幽藍色尾巴,費盡千辛萬苦,從貝殼裡尋到一顆瑩潤的珍珠。
很好,更憐愛了。
說著說著,江白硯好幾次問她:“施小姐想要什麼酬勞?”
提起這件事,他尾音帶笑,聲線不像最初見面時的沙啞,含出悅耳的清泠:“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沒別的東西,謝禮的話……施小姐喜歡鮫淚還是鮫鱗?”
施黛:“啊?”
江白硯坦然說:“都給你,也行。”
“不用不用。”
聽不出他是真心還是試探,施黛趕忙擺手:“我有錢,不缺。”
被她一句話堵住,江白硯略略怔忡,掃一眼身下的床鋪。
天鵝絨,象牙木,床頭是幅風景畫,當代大師的真品之作。
房間角落,還有幾個珍貴華美的東方瓷器。
這僅僅是一間客房而已。
“你也看出來了吧?我作為吸血鬼,成天很無聊。”
施黛從心地說:“你多陪我說說話,是最好的報酬。”
這回江白硯凝睇她許久,罕見收斂了笑意,烏沉的眼底,是施黛看不懂的陌生情緒。
像探究,也像引而不發的殺機。
隨他眨眼,又成了純然無害的神色,朝施黛笑笑:“好。”
在那以後,時間緩緩推移,不知不覺,江白硯在莊園裡待了兩個月。
他性格溫和,待人熨帖,傷口一天天好轉後,常為施黛做些家務事。
不誇張地說,江白硯打掃洗衣做飯樣樣精通,施黛站在一旁,發現他雙手有不少繭子。
“這個?”
察覺她的目光,江白硯抬起右手:“小時候經常幹粗活。”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面板上分佈有傷疤和老繭,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