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
泉水溫度不高,氤氳薄薄白煙。
施黛透過蒸騰的熱氣望向他,陡然有股錯覺,像見到一幅由水墨丹青描摹的黑白美人圖,活色生香。
經過水汽滋養,江白硯的雙唇倒是嫣紅,成為一抹格格不入的異色。
施黛沒扭捏,隨意挽起袖子,露出蓮藕般白嫩的胳膊,踏入溫泉中。
水溫正好,不算太燙,如同和煦的陽光包裹上來,十分舒適。
她坐到江白硯身邊,泉水剛好淹沒到胸口以下。
施黛半眯起眼,順從心意發出喟嘆:“好舒服。”
鮫人自帶香氣,靠得近了,江白硯的冷香浮在水霧裡,嫋嫋飄向她。
施黛下意識嗅一嗅:“好香。”
江白硯略微側身,帶動水聲嘩啦作響。
他不笑時眉目疏冷,縹緲不似世中人,此刻揚了唇,視線靜悄悄黏在施黛面上,像某種邀約。
“尾巴。”
江白硯說:“想看麼?”
是尾巴!
施黛毫不猶豫,也毫不客氣:“想。”
於是水波里,撥開一抹幽麗的淺藍。
成婚後,施黛時不時會讓江白硯現出鮫形,然後去摸他的尾巴。
諸如此類的舉動大多在床榻,這是第一次,施黛在水中看見鮫尾。
鮫人的尾鰭寬大而華美,隨著水流搖曳,輕而軟,像薄紗。
白鰭浮動,被月色一照,生出秀潤的光。
漂亮得不太真實。
施黛戳了戳鮫鱗,涼涼的,沁著溼意,手感與之前有所不同。
瞧著江白硯被戳得一顫,她朗然笑道:“尾巴在水裡,比平時更好看。”
還很涼快。
入夏後,施黛發現一個解暑的小妙法——
抱著江白硯,或者摸一摸他。
鮫人天生體寒,即便在夏天,身體也透著冷氣,只需觸上江白硯,就有涼津津的感覺往她骨子裡鑽。
更何況江白硯身體軟,抱起來很舒服。
這樣想著,施黛樂樂陶陶摟住他腰身。
香氣若有若無,暑意消退大半。
她左手貼上江白硯後腰,右手整個覆在鮫尾,清晰感受到鱗片特有的質感,形同一片片單薄的琉璃。
被她摸得生癢,江白硯晃了晃尾鰭,似是討好,又像渴求安撫,劃開泉水,漣漪粼粼。
旋即他俯身,落下春雨般的吻。
江白硯的嘴唇帶著寒雪氣息,與施黛的體溫彼此勾連,雖柔和,卻有不容抗拒的粘纏之意。
一場溫柔的緊縛,觸碰又退開,引來溺水似的麻痺感。
雙唇被吻得豐潤榴紅,施黛失神之際,腰側一癢。
她驟然回醒,面上發熱。
江白硯的鮫尾在水下挑起,尾鰭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拂過她後身。
夏衫單薄,外來的觸感格外明顯,施黛像被踩中尾巴的貓,渾身一頓。
她小聲抱怨一句:“好癢。”
江白硯抬眉看她。
許是因為水霧,他那張清疏出塵的臉上,無端多了勾魂般的韻意。
撫弄起施黛一縷被水浸溼的發,江白硯偏過頭來:“此處只有我們。”
施黛用了幾息的功夫,反應他這句怎麼聽怎麼曖昧的話。
鮫尾掃過水麵,江白硯笑道:“你再摸摸。”
明知道這人有意在勾她,施黛的心跳還是緊縮一下,沒法出言拒絕,食指順著鱗片遊走,一路向下。
鮫人敏感,很快有了反應,每一次撫摸,鮫珠與鱗片都在發燙。
熱潮蒸騰,空氣粘稠熾熱,沉入一個逼仄密窒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