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是這幾天太累,又或惦念著即將到來的災禍,比起從長安到越州,這次的馬車裡安靜很多。
抵達青州城,已近深夜。
施黛在半路打起瞌睡,迷迷糊糊被沈流霜叫醒,才知抵達了目的地。
孟軻在青州有座宅院,作為此行的住處。
一路奔波,時辰太晚,一行人分好臥房睡下,等明日正式查案。
施黛本就睏倦,沒多久沉沉睡去,在夢裡,被一隻巨獸叼起手臂。
……不對,不是夢。
半夢半醒睜開眼,施黛辨認出眼前的一團白。
是阿狸在狂蹭她胳膊。
它夜裡向來很乖,沒做過這種事。
施黛清醒大半:“怎麼了?”
“江白硯離開府邸了。”
阿狸忙道:“你去看看?”
眼看滅世之災露了端倪,它打定主意,要在這段時期日日夜夜監視江白硯。
今晚在他房前盯梢,阿狸果然發覺貓膩——
江白硯夜裡不睡覺,獨自出了門。
他準備在青州做什麼?
這小瘋子,該不會要再殺人吧?
施黛坐起身:“他出去了?”
阿狸用力點頭:“他的狀態不正常。我之前一路跟著他,知道他去了哪兒。”
還好它機靈,始終尾隨江白硯,確定他的落腳點,才回來搖醒施黛。
上一回江白硯這樣出門,是去屠殺鮫珠販子。
施黛想了想,穿好衣物,抱著阿狸推開房門。
早春的夜潮溼微涼,她在阿狸的指引下穿過條條街巷,臨近城郊的山下,望見一座宅子。
顯而易見,是座被火灼燒過的荒宅。
院牆頹圮,上覆幾枝死去的枯木,牆體被火焰燻黑,如同深淺不一的猙獰鬼影。
雅緻的樓閣只剩空殼,露出被灼毀的殘垣斷壁,像觸目驚心的疤。
福至心靈地,施黛猜到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江府嗎?”
阿狸縮在她懷裡,打個哆嗦。
“他如果來祭奠親人,”施黛摸摸它耳朵,“我就不去打擾了。”
江白硯闊別青州已久,好不容易回到故土,需要一個人獨處的時間。
他選擇獨自前來,想必存了這個心思。
施黛不急一時。
阿狸狐軀一震:“別!”
誰知道江白硯在裡面幹什麼?他黑化滅世的契機不明不白,保不準瞞著什麼事。
“我看見他進了一個暗道。”
阿狸咽口唾沫:“暗道裡……有很多具人骨頭。”
當時所見的一切歷歷在目,讓它不禁發抖。
那是無比詭譎的畫面。
一具具屍骨凌亂跪倒,江白硯進去時,隨意踢開一顆頭骨。
地上滿是早已凝固的鮮血,他行於其中,如閒庭信步。
最為悚然的,是長道盡頭。
暗室被佈置成房屋正堂的模樣,從阿狸的角度,能看見兩具端坐在桌旁的白骨。
與跪倒的人骨不同,那兩具屍骨被悉心穿好衣物,休憩般靠於椅背——
看姿態,像活著時一樣。
江白硯這瘋子。
如此駭人的景象,哪是“祭奠親人”?
它沒來得及去看更多。
在阿狸把暗室仔細打量一遍之前,江白硯關閉入口,把它阻隔在外。
“江白硯不會在用什麼邪術吧?”
阿狸悄聲:“那麼多人骨——”
它話音未落,被施黛一把按進懷中,被迫噤聲。
猝然意識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