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硯拒絕了擁抱。
理由是他渾身鮮血,不願把血漬染上施黛的衣裙。
衣服髒了就髒了,有什麼好在意的?
施黛對此渾不在意,想上前一步,被他避開。
“不是不抱。”
江白硯輕聲:“待我換上乾淨的衣裳,可以麼?”
他沒忘記施黛剛入暗室時,眉頭緊蹙的反感之色。
她見不慣血,也聞不得太濃的血腥氣。他胸前盡是血汙,若是抱了,定把施黛弄髒。
施黛不會喜歡。
即便很想抱住她,江白硯情願忍耐片刻。
江白硯說了這種話,施黛沒再強求,把他從上到下端視一遍:“這群人乘船出海,船艙裡,應該有用來換洗的衣物。”
她說罷抬眉,沉吟道:“你……自己帶了衣裳嗎?”
仔細想想,江白硯心思細膩,不會毫無準備。
他進船之前,肯定做了拔劍動手的打算,知道自己八成染血。
越州街頭處處有人,江白硯不可能大大咧咧身穿血衣,從這裡回百里家的大宅。
如果施黛是他,穩妥起見,必然要帶上一套衣物,等塵埃落定,跟沒事人似的穿上。
被她放到地上的阿狸:?
揣測得這麼準,你的思維為什麼能和江白硯同頻?
江白硯也默了默:“嗯。”
“這樣。”
施黛沒多問:“你穿著這身,走在街上太顯眼了。我去鎮厄司報案,你留在船裡,把自己收拾乾淨。”
她想了想,補充一句:“最好穿船上的衣物。”
只有早有預謀,才會提前做準備。
施黛已經想好證詞——
江白硯察覺三個男人不對勁,欲將其捉拿歸案,結果遭到劇烈反抗,這才拔劍殺人。
按照這個邏輯,他沒理由帶一套自己的衣物。
阿狸聽得晃了晃耳朵。
施黛這人,絕對不傻。
她的善惡觀簡單直白,認定了什麼,就毫不猶豫去做。
不因江白硯斬殺惡人而產生芥蒂,也不曾對慘死的三個男人心生憐憫,善和惡,她分得很開。
既是純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稱得上執拗。
萬幸她長在和平年代,被養得根正苗紅,否則鐵定是個刺頭。
施黛執行力很強,下船後,直接找到了越州的鎮厄司。
和警局一樣,鎮厄司一天到晚十二個時辰有人看守,絕無空檔。
聽施黛講述完來龍去脈,守夜的青年一個激靈:“鮫人?鮫珠?”
施黛笑得禮貌:“只找到鱗片和幾滴眼淚,沒看見鮫珠。珠子也許被那群人藏起來,或是賣掉了吧。”
“這樣啊。”
青年撓頭輕嘆:“唉……怎麼又是這種事。”
施黛摸摸懷裡小狐狸的耳朵:“捕殺鮫
人的事,在越州經常發生嗎?”
“算是吧。”
青年拿起桌邊長刀,和她一道前往海邊:“姑娘是外鄉人?我們越州臨海,出船方便,漁民多,珍寶販子也多。”
海里有無數寶貝。
越深越危險的地方,越有可能出現奇珍異獸,引一船又一船的人趨之若鶩。
毋庸置疑,鮫人是珍中之極。
因與人族相差不大,多數鮫人生活在陸地,和常人無異。
但仍有一部分習慣了水底,於海下建造城池,偶爾浮出海面。
“鮫人難遇,一旦抓到一隻,能保這輩子榮華富貴。”
聽說施黛是鎮厄司的同僚,青年十分熱情,侃侃而談地解釋:“幾乎每個乘船出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