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夠嗆。”
想起當初一口悶下白酒的體驗,她臉色苦巴巴:“特別難喝!你今天嘗試玉露白,感覺怎麼樣?”
江白硯:……
勉強聚起模糊的意識,江白硯道:“不如何。”
施黛以為他再不濟,也會禮貌評價“尚可”。
看來喝酒後的江白硯,比其他時候更實誠。
她笑得更歡,輕盈盈彎起眼:“不喜歡喝酒的話,我以後帶你去試試長安的果飲。石榴汁百喝不厭,沒人不喜歡。”
江白硯側目,瞥見她的一顆白亮虎牙。
他莫名頓了頓,淡聲調侃:“吃喝一道,施小姐已臻入化境。”
“那當然。”
施黛得意洋洋:“天下英雄,唯能吃與能睡耳。”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踏入施府後,施黛送江白硯回到他的小院。
() 院中覆了薄雪,沿牆的翠竹綠意欲滴。
施黛恍惚想起半個月前,江白硯血蠱發作,就是在這兒飲下她的血。
血蠱再次發作的時間,是不是快到了?
“今夜多謝施小姐。”
江白硯打斷她的思慮:“時候不早,施小姐早些歇息。”
“江公子也是。”
護送任務順利完成,施黛挺直腰板,讓自己看起來更可靠:“倘若哪裡不舒服,記得告訴我。”
江白硯笑了笑。
他沒打算多話,抬臂推開房門,袖口垂墜,露出一截蒼白勁瘦的腕骨。
恰在此刻,有什麼東西從袖中墜出,落在雪地上,啪嗒一聲輕響。
施黛順勢看去,望見一塊白玉。
……從整體判斷,勉強稱得上是白玉。
玉身缺失一小塊,像在很久之前碎裂過,右上角空空如也。
留存的位置雕刻有一隻蝴蝶,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翅膀泛出墨色的黑。
施黛脫口而出:“雕花蝴蝶玉佩?”
江白硯面色如常,從雪中拾起玉佩:“施小姐認得?”
施黛點頭:“在珍寶閣見過同類款式,但成色不及這塊好。”
雕花蝴蝶,在大昭有兩重含義。
一是蝶戀花枝,保佑有情人終成眷屬,百年好合。
二是“蝴”與“福”諧音,送人雕花蝴蝶玉佩,是花間瀟灑、自由自在的意思。
“可惜這塊沒了花。”
江白硯攥起玉佩把玩,笑得心不在焉:“成色再好,也沒用了。”
施黛定神打量,發現玉佩被撞碎的地方,恰好是蝴蝶飛向的花枝。
那地方空了一塊,趣意不再,反增困厄,搭配蝴蝶翅膀中的混沌墨色,像墮入泥沼,被困在囚籠裡。
“它的翅膀,”施黛問,“為什麼是黑色?”
江白硯沉默瞬息。
“或許因為,”他語帶輕嘲,“這塊玉在血水裡浸過太久。”
那不是墨,而是深紅近黑的血。
施黛心口一跳,遽然有了預感,猜到這塊玉佩的來由。
能對江白硯寄予期望的人,曾躺在血泊中的人,只可能是他父母。
她立刻噤聲,反而是江白硯神色淡淡。
他對往日的回憶習以為常,即便自揭傷疤,也只會感到自虐的快意。
再者,施黛的表情讓他覺得有趣——
突然安靜下來,沒了咋咋呼呼的勁,手足無措,呈現出懵懂的純澈。
在他的魘境裡,施黛也曾露出這樣的神態。
原來這就是她口中所謂的,“想見見與平日不同的模樣”。
“施小姐不必在意。”
收斂心緒,江白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