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惜,悔不當初。
——哪怕他功成名就、頤養天年,可他失去了寶貴的愛情,多慘啊多虐啊!
此時此刻,她就是身受重傷的女主角,看賀知洲那憐惜又渴慕的眼神,必定已經回心轉意,從此對她百般呵護與疼愛。
賀知洲對她的所思所想一無所知。
他只覺得柳姑娘穿著白色衣服,那些血像是不要錢的番茄醬,啪嘰一下被拍在白紙上。
這讓他想起遠在他鄉的薯條和漢堡,有點懷念,也有點餓。
“柳姑娘!”
眼見柳螢肩頭的血一個勁往外流,賀知洲只覺肩膀也隨著她隱隱發痛。他心下慌亂,一把將石片從她胳膊上扯出來,聽得身旁的女孩痛哼一聲。
“別——”
柳螢從牙縫裡努力擠出這個字,話音出口的剎那,石錐便已經離開了體內。
她在心裡罵了這蠢貨一遍又一遍,卻礙於人物設定,只能氣若游絲地說一句:“賀哥哥,若是不將它取出來,或許還能止一止血。”
賀知洲手裡如同握著把兇器,聽她這樣說,心裡愧疚不已,趕忙道歉補救:“對不住對不住!我也是一時心急!”
柳螢本打算嬌嬌柔柔、可憐兮兮地回他一聲“好”。
然而話沒出口就一股腦全哽在喉嚨,聲音縮了回去,兩顆眼珠子倒是猛地朝外邊蹦,差點竄出眼眶——
草!!!
這白痴看她不樂意,居然直接把石柱給捅回去了,捅回去了!!!
她痛得目眥欲裂,真的好想說一句,你這小腦發育不完全的白痴,何至於此。
可她不行啊,她只是朵天真無邪柔弱懵懂的小白花,哪怕被他捅了一次又一次,也只能淚眼汪汪地咬住嘴唇:“賀哥哥,你在做什麼?”
賀知洲有點尷尬。
他還沒傻到我殺我隊友,奈何之前被火凰嚇得亂了分寸,又聽柳螢哭哭啼啼一直在耳邊說,慌張之中一個下意識,才又將石錐放了進去。
可他當然不能告訴她實話,那樣只會顯得自己活像個傻子。
他默了半晌,雖然底氣不足,但還是努力表現出浩然正氣的模樣:“柳姑娘莫怕,如今形勢危急,只能採取此等下下之策止血。等咱們脫離險境,我再仔細為你療傷。”
柳螢的眼角,劃過一滴清淚。
——那你,也麻煩,請捅在同一個地方啊。
之前她身上只有一道血口,現在被賀知洲又捅一次,買一送一,直接成了倆。
她若是今日死了,罪魁禍首必然不是火凰,而是這位蠢鈍如豬的好隊友。
柳螢拼命忍住喉嚨裡的一口血氣,淚眼朦朧地問他:“賀哥哥,有沒有人曾告訴你?”
賀知洲茫然接話:“呃……我很愛你?”
“不是啊。”
她被這人給氣笑了:“你的腦子,真的和平常人很不一樣。”
賀知洲這回聽明白了。
這人在罵他呢。
“柳道友受傷了嗎?”
寧寧以劍氣斬去一簇火光,匆匆朝他倆這邊看了一眼:“情況如何,可有大礙?”這才是真情實意的關心啊!
一切全靠同行襯托,在賀知洲與許曳的反襯下,寧寧揮劍禦敵的身姿是那麼美麗又可靠,讓柳螢鼻尖一酸:“不用管我,我沒事!”
寧寧這才回她一個淡淡的笑。
劍光與火光氤氳在少女白皙精緻的臉龐,漆黑杏眼裡恍如盛有滿天星辰,只需輕輕一彎,便有萬千劍意與柔情流轉其間,叫人心甘情願沉溺其中。
柳螢愣愣地想,為什麼在最初時候,她選擇接近的人不是寧寧呢?
“我的水符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