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
寧寧感受到裴寂周身的低氣壓,沒心思陪著他們瞎胡鬧,毫不猶豫拒絕了登臺的提議,同他一道站在熙熙攘攘的觀眾席裡,抬眼向前端詳。
擂臺前方的家主坐席上,赫然坐著個身著玄袍的青年男子,想必正是魔君謝逾。
他與傳聞裡一般俊美無儔,劍眉星目、挺鼻薄唇,竟與裴寂有三分相像。只不過後者多了幾分屬於少年人的柔和與纖細,比起“俊朗”,更貼近於陰鬱的漂亮。
寧寧在心底暗暗打著小算盤。
如果說謝逾在不久後的山火中銷聲匿跡,那此時此刻,他應該已經與裴寂孃親相遇,並將她棄之如敝履了。
這位是魔君,那坐在他不遠處的女人,應該就是故事裡的周家小姐。
周倚眉長了副虐文女主角標配的小白花模樣,面色蒼白、延頸秀項,柳眉似乎時時都在輕輕皺著,襯得一雙杏眼有如春水起漣漪,惹人三分憐意。
在她右眼下方,果真有顆淚痣,瑩瑩如淚垂,更顯悲怮之色。
無論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兒,這位姑娘都稱得上可憐。
家族慘遭滅門之災,自己則被囚禁於高閣內,這會兒雖然坐在謝逾身邊,卻不是當家主母的位子,毫無名分不說,還要眼睜睜看著他大肆選妃。
在眾目睽睽之下,無疑是份巨大的恥辱。
多年前的修真界似乎很是流行虐戀情深與毫不講理的霸總文學,從江肆身上就可以窺知一二。
寧寧實在不明白這位周小姐的想法,要是換作她,或許早就與謝逾拼個你死我活,大不了翹辮子死掉,也算捨生取義。
總不能真像俗套話本子裡寫的那樣,在被萬般折辱後仍然對人渣心存愛意,最後等她抑鬱而終,謝逾終於幡然醒悟,痛不欲生。
——周倚眉雖然失去了家人和生命,可他也失去了人生中最為寶貴的愛情,這無疑是最為深刻的懲罰,足夠彌補她之前受到的所有傷害。
才怪。
但凡有一點自尊自愛,對死去的家人有一丁點責任感,都會只想把這混蛋碎屍萬段。哪裡來的風花雪月談情說愛,說到底也只是感動了自己,人家絲毫不會領情。
寧寧想到這裡,不由悵然嘆了口氣。
話雖這樣說,但結合前因後果,周倚眉大機率是死了。
在這崇嶺之內,能製造浮屠境的唯有謝逾一人。
要說他會心存什麼執念,恐怕也只有在周小姐撒手人寰後終於正視自己的心意,從此被封入煉妖塔陷入自閉。
這劇情,真是跟買到的泡麵裡沒有調料包一樣,叫人無言以對。
——不對。
寧寧忽然眉心一跳。
既然崇嶺被山火毀去,無人倖存,魔君謝逾亦是再也不見蹤影,那將他送入煉妖塔裡的人究竟是誰?那場山火又是由何而起、因誰而生的?
她越想越糊塗,再定睛望向主人席位時,竟發現謝逾身旁的主母位多出了個陌生女人。
那女子小家碧玉、明眸皓齒,與鬱鬱寡歡的周倚眉相比,像是從死地入了人間,這會兒正滿眼笑意地抬起右手,往謝逾口中投餵糕點。
好,不愧是虐戀,果然沒有讓她和白曄失望,惡毒女配這不就來了。
鐵三角嘛,畢竟是最穩固的形狀。
寧寧對謝逾觀感極差,十分壞心眼地想,這兩人的姿勢像動物園喂猴,還是當著周圍所有遊客的面那種。
四周等待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她把視線從那三人臉上移開,這才發現裴寂不知何時移到了自己身後,默不作聲為她擋去洶湧而來的人潮。
他向來沉默寡言,自聽聞謝逾的事蹟後,許久沒出聲說過一句話。
寧寧只知道裴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