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他還在暗暗奢求著一絲絲喜歡,只要一絲絲就好。
“裴寂?”
寧寧見他發呆,習慣性戳了戳裴寂手臂:“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意識一片混沌,稀裡糊塗點點頭。
然後被寧寧扯住袖子,輕輕一拉。
眼前濃郁的黑暗頃刻消散,少年被她從巷道的陰影里拉出來,置身於一盞昏黃的明燈之下。
他腳步不穩,順著力道向前趔趄幾步,恰好撲在寧寧懷中。
因為有了方才的那次接觸,她似乎早就做了心理準備,料到會變成這樣。
然而寧寧這回並未不由分說地把裴寂推開,而是輕輕拍了拍他後背,聲音無比貼近他胸膛,迴旋在衣衫的褶皺之間,有些悶悶的,也有些無可奈何:“好啦好啦,能自己站起來吧?”
她知道裴寂因童年經歷格外敏感自卑,不想讓他又覺得自己受了厭惡,因此沒有毫不猶豫地推開。
溫柔得讓他不知所措。
哪怕醉著酒,裴寂還是本能地感到心跳加速,遊離於神識之外的意識勉強被拽回來一些,在短暫怔愣後直起身子,木著臉點頭。
“我還是扶著你吧。”
他似乎比之前安分了一些,寧寧伸出手去,順勢扶好裴寂手臂。
少年人的手臂纖細而有力,因多年練劍,生有結實緊繃的肌肉。
她好歹是在二十一世紀長大的根正苗紅好青年,沒有古人那樣強烈的男女大防,但像這樣緊緊與他走在一起,還是會感到緊張。
隨著漸漸走進巷道,周圍的聲音也在慢慢變小,被濃郁墨色吞入腹中。
裴寂走得搖搖晃晃,寧寧小心翼翼跟在他身旁,猝不及防地,突然聽見略帶沙啞的少年音。
“……你不要總是和賀師兄一起。”
四下極靜,裴寂的這道聲音便也顯得極為突兀和清晰,像粗糙的磨砂經過耳膜,惹來一串莫名的癢。
寧寧一時間愣住。
她疑心著這是不是自己酒後的幻聽,帶了些困惑地側頭抬起眼睛,不偏不倚,恰好對上裴寂眼眸。
他見寧寧怔忪,以為她並沒有聽清。
於是又板著臉,一字一句十分認真地重複一遍:“你不要總是和賀師兄一起。”
這句話一出口,連承影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要是這小子繼續按照現在的趨勢一路狂說,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恐怕到了第二日,連見寧寧一面的勇氣都沒有。
——雖然它的確有一點點,想看到裴寂的那副模樣啦。
作為同甘共苦多年的好兄弟兼好媽媽,承影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當即壓低了聲音,試探性發問:“等等等等裴小寂,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
按照平時的習慣,裴寂本應該在心裡默默回覆它。
哪知他竟直接望著寧寧,張口正色道:“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很清楚——特別清楚。”
寧寧又是一怔。
然後看著跟前的黑衣少年目光悠悠一晃,最終停留在她眼前,眼尾和眼眶都紅得厲害,含糊卻認真地說:“我也可以……陪著你。”
承影:……
承影沒眼看,神色扭曲地閉上嘴,後來實在忍不住偷笑,乾脆噗噗噗地樂出聲來,在識海中飄來飄去自由飛翔。
哪怕明日等裴寂清醒過來,說不定會惱羞成怒地殺了它,為了此時此刻的快樂,那也超值啊嘻嘻嘻!
“我會做飯,會家務,會陪你玩,還會打架砍人——”
他說到一半,大概是覺得“打架砍人”這事兒不太適合在女孩子面前講出來,一時間出現了慌亂的神色,把後來的話吞了回去。
這樣的語氣和神態,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