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憂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她滑過,像夢一般地,像夢一般地悽婉迷茫。像夢中滑過一個陀螺地,他身旁滑過這女郎。
她靜默地遠了、遠了,到了頹圮的岸旁。
等等。
岸旁。
賀知洲猛然睜大眼睛,像雨地泥鰍一樣徒勞無功地伸出右手,發出一聲壯烈哀嚎:“不——!”
他本以為在這個劇本里,自己能成為萬花叢中過的瀟灑男主角。沒想到猜中了開頭,卻萬萬猜不透這結局。
他不是許仙,而是一根陀螺繩。
而那位被他踹走的青衣女子轉來轉去,徑直滑到了長堤盡頭。
在徹底掉進河裡的剎那,賀知洲看見她的表情。
如同終於找到了那個偷走她五百萬彩票的人,震驚、驚恐、憤怒,不一而足,比抽象畫更加抽象。
遠處,不知是哪個路人驚聲尖叫,嗓門大得能把霧氣捅破,飛上天與烏雲肩並肩:“救——命——啊——!殺——人——啦——!”
誰能想到。
明明是個錯綜複雜的劇情向探險遊戲,玩家卻另闢蹊徑,直接在開場就親腳謀殺了重要npc。
鄭薇綺實在沒眼看,發出長長一聲喟嘆。
寧寧以手捂面,無語凝噎。
裴寂的目光裡帶了幾分困惑,似乎不太能理解,賀知洲口中的“好好學著”為什麼會是這樣。
如果浮屠塔能說話,一定會怒不可遏地說出那句經典名言——
有沒有搞錯,你們這群人簡直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學生!
第33章
此時此刻的場面實在有些尷尬。
泠泠煙雨, 佳人獨行, 本應是一出相逢匆匆的浪漫戲碼, 卻因為賀知洲摔了個屁股蹲,淪為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
那道聲嘶力竭的“救命殺人啦”還留在風裡,猝不及防間, 眾人耳邊便突然響起另一道男播音員般抑揚頓挫的聲音。
那聲音聽起來渾厚清朗,像極了紀錄片裡的唸白,毫無徵兆地響起時,堪比平地驚雷。
[風絮絮雨濛濛,多少樓臺煙雨中。
長堤相逢,誰的眼淚撩動誰的心絃, 是誰伸出的手, 贈她一生溫柔守候。
那隻修長的手近在咫尺, 她赧然一笑, 輕輕將它握——]
說到一半, 忽然停頓下來。
然後是一道無比震驚、幾近崩潰的喊聲:[搞什麼,她人呢!!!]
“這是浮屠塔裡特意設定的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