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那樣的人因她一句話或一個眼神失了分寸,所謂正人君子、芝蘭玉樹盡是笑話。
對於幾乎所有霓光島的媚修而言,主動湊上來的愛慕者都廉價如草芥,柳螢也不例外。
她向來不喜歡太容易得手的東西,比起輕而易舉地撩撥一個放蕩子,更愛看著高尚者沉淪、清白者沾染髒汙、對她不屑一顧的正派才俊越陷越深, 成為獨屬於她一人的玩具。
裴寂就是一個非常符合標準的獵物。
如今好不容易能接近玄虛派一行人,她受足了那兩個傻子的氣,決意要用盡渾身解數, 讓裴寂成為囊中之物。
“柳姑娘。”寧寧探路回來,噙了笑問她,“你休息得如何了?”
柳螢收斂神色,故作虛弱地扶著樹幹撐起身子, 非常應景地咳了聲:“無礙,我定不會拖諸位後腿,還請寧寧姑娘放心。”
賀知洲還沉浸在靜電絕美的幽藍色暗光裡,見她起身離開,頗為不捨地嘆了口氣。不知想起什麼,有如迴光返照般一拍腦門:“柳姑娘,我來繼續給你講原子和電子的故事吧!”
柳螢:你滾啊!她才不想聽!
“賀哥哥所講的故事的確有趣。”
柳螢乾笑一聲,面對傻子時,連編出來的藉口都顯得格外不走心:“但我受了內傷,一旦過度用腦思考,便會牽動識海、頭痛欲裂。你先把要說的話積攢起來,等來日再一併告訴我吧。”
賀知洲大概跟她一樣,也沒想明白用腦、識海和頭痛之間的聯絡。只不過聽她這樣講,貌似還挺有理有據無法反駁,便很有自知之明地閉了嘴,唯恐因為自己的原因讓柳姑娘受苦。
告別了傻子,就是時候實施第二步計劃。
柳螢行動力超強,早就打算好了一切。
她如今“體弱多病且身受內傷”,最能激起旁人的同情與保護欲,不但如此,還可以有充足的理由——
“哎呀!”
身著瑩白長裙的女子發出低低一聲驚呼,腳下一個不穩,徑直向裴寂倒去。
這是她接近裴寂的第一步棋,藉由身嬌體弱的人設優勢,直接來一出平地摔。
眾所周知,話本里的女主角能在各種地方摔倒。爬山的時候、上樓梯的時候、下雨地滑的時候,就連好端端走在平地上,也一定會“不經意間腳踝一扭”,跌入男主人公的懷抱中。
緊接著鐵定是一連串的曖昧糾纏、臉紅心跳,無論二人之前是否熟識,感情都會因此大進一步。
柳螢摔倒的角度極為精妙,就算不被裴寂刻意伸手接下,也能正正好倒在他的肩頭。
她用過這招很多次,因此把控得爐火純青,眼看身旁的黑衣少年淡淡斜睨她一眼,身形一動。
他本應該側身接住她的。
可裴寂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她,在露出十足煩躁與厭煩的神色後,直接一個戰術後仰,往後退了一步。
退了,一步。
筆直摔落的少女與避開她的少年視線短暫相交,下墜的圓潤弧度勾勒出無比美妙的線條。
直到腦袋直挺挺落在地上,柳螢都保持著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睛像大碗寬面一樣瞪得又圓又大。
這人居然毫不猶豫地躲開了她的投懷送抱,空留美少女悽然倒地。
是她長得不夠美,站得不夠高嗎?
這還不算最過分的。
裴寂此人看似正常,實際是不同於那兩個傻子的另一種不正常——
他的不正常都顯得這麼不正常,由此可見,這人是真的很不正常。
在避開跌倒的柳螢後,他居然對一切慘狀熟視無睹,直接從她身旁繞了過去,繼續往前走。
真的,就那樣,繞過去了,自始至終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