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洲之前做拔絲香蕉,你是不是偷偷笑話過我們笨手笨腳!”
裴寂的動作頓了頓。
他居然很低很低地笑了一聲,眼角眉梢又染上了熟悉的懶散與漫不經心,聲音仍然是沙啞的:“師姐若是想學,我可以教。”
答非所問。
寧寧明白了:“那就是笑話過!”
這不就類似於學霸偷偷藏在學渣群裡,考試完了還要來上一句“我也全部不會”,其實心裡早就對身邊的笨蛋們腹誹無數嗎!
可惡,裴寂這廝果然心機夠深。
“不行不行,你瞞了我們這麼久,回去必須做頓飯給大家吃。”
寧寧正色道:“還有你欠我的靈石!知道天心草多貴嗎?我可是為了救——”
不對。
按照她之前嗶嗶的內容,自己是“順手”把銀絲仙葉採回來帶給裴寂的。
裴寂還是語氣淡淡地應:“嗯。”
寧寧嘴瓢後就沒再講話,專心致志盯著裴寂的手看。
他的手修長白皙,本應是非常漂亮的模樣,卻被陳年舊傷與拿劍的老繭破壞了美感——對了,這隻手應該在屍山血海裡握著劍的。
但此刻卻拿著針和線,幫她縫好一條再普通不過的裙子。
她被戳到了奇怪的笑點,從嗓子裡發出輕且急促的一聲笑,沒想到裴寂聞聲後,面無表情地抬起眼。
寧寧努力把嘴唇抿直,滿眼無辜地與他對視。
等他重新低下腦袋,又沒忍住噗嗤笑出聲,連帶著裙襬一晃,淹沒少年蒼白的指節。
“師姐。”
裴寂的語氣很硬:“想笑就笑吧。”
“抱歉抱歉。”
她用手撐起腮幫子,胳膊放在膝蓋上:“我只是覺得,沒想到你會懂這麼多。”
不過想來也是,他從小就獨來獨往,像這種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必然不在話下。
直到這時,寧寧才終於認認真真地開始審視裴寂。
之前在她心裡,“裴寂”從來都是男主角的代名詞,運氣爆棚、天選之子、爽文主角,可現在看來,所有這些標籤,都不足以描述真實的他。
甚至於,就目前來看,他的人生與那些冠冕堂皇的詞語壓根就沒什麼交集。
真奇怪。
寧寧想得入了神,目光便一直停在他臉頰旁。在大片白皙的色澤裡,忽然見到一抹突兀的紅。
——原來是一滴乾涸的血液凝固在少年耳垂上。
“你別動。”
她沒做多想地伸出手,在指尖觸碰到血珠時,明顯感受到裴寂的動作陡然停頓:“這裡有滴血。”
耳垂的軟肉極為柔和,寧寧的動作很輕,慢慢按壓耳垂時,有一道道不易察覺的電流悄然蔓延。
有點癢。
裴寂從沒與誰有過如此貼近的接觸。
那滴血被她一點點擦去,但由於血漬停留得太久,暈出了難以擦拭的血痕。
寧寧好人做到底,既然那層濃郁的緋紅沒辦法被輕易抹掉,便板著臉加重力道。可努力了好一會兒,血痕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更深了些。
等等。
更深……?
寧寧也像跟前的裴寂一樣,呆呆停了動作。
他耳朵上的顏色還是很明顯,像是把晚霞從天邊摘下來,將白皙的膚色完全浸透。
好紅。
原來這不是血痕。
而是他當真紅了整隻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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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吃完飯,就到了許曳和蘇清寒與三人告別的時候。
“聽聞許多萬劍宗弟子都駐紮在一起,我和師姐也想前去湊湊熱鬧。”
許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