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謝逾聽起來就不像什麼善男信女的好角色,寧寧打從一開始就不願幫他,聞言很是受用地揚唇笑道:“既然謝逾做了那麼多壞事,他最後的結局如何?”
“這是最讓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白衣劍修斂了眉目,瞳孔雖被火光映亮,眼底卻盡是暗色:“崇嶺忽有一日慘遭大劫,山火肆虐、天雷驟降,待災禍平息之後,已無生靈氣息——不僅是居住於此的平民百姓,連魔君謝逾本人,也再沒了蹤跡。”
寧寧一怔。
“在這片樹林之外,便是謝逾曾經生活過的鎮子。我們不妨先去那裡打聽打聽,說不定能得到些許線索。”
他說著輕笑一聲,視線輕輕一晃,落在角落裡的裴寂身上:“不知裴師弟,意下如何?”
寧寧扭頭去看他。
方才她與孟師兄講話的時候,裴寂一個字也沒說。
孟訣與裴寂一白一黑,兩相對峙之下,彼此間的對立感便前所未有地強烈。
前者白衣飄飄,自是光風霽月、芝蘭玉樹,而裴寂跟前籠了層山壁的影子,將少年本就漆黑的眼瞳染成毫無光澤的暗色。
頎長瘦削、脊骨筆直,像一把純黑色的劍。
裴寂抱著懷裡的長劍,喉頭微動:“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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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林子並不大,穿過密密匝匝的樹叢,很快就能見到小鎮裡的房屋。
按照孟訣所見妖族的陳詞,如今正是仙魔大戰之際、謝逾佔領崇嶺的時候。
崇山峻嶺之中的小鎮交通不便,絕大多數居民依靠自給自足填飽肚子,理所當然並不富裕。
這裡的建築多為木屋,可以想象今後山火蔓延之時,生靈塗炭的慘狀。
寧寧四下打量,在小鎮入口見到兩抹格格不入的影子。
一人身著僧袍、剃了個鋥亮大光頭;另一人眉清目秀、似曾相識,正是流明山的符修白曄。
而在兩人跟前,站著個頗為茫然無措的鎮民。
他們倆面對著寧寧等人前來的方向,只需稍一抬眼,就能與之恰巧對視。
白曄見到寧寧,臉上神色一僵。
他是怎麼也忘不了,這丫頭如同屍鬼狂舞般朝自己奔過來的景象。
簡直是他的成年陰影,會偶爾在噩夢裡出現扭來扭去的那種。
孟訣不愧是玄虛劍派門面一枝花,在望見二人的瞬間笑道:“白曄道友、永歸小師傅。”
原來那小和尚叫做永歸。
他們之間互不熟識,如今陡一碰面,難免要客套幾句,簡稱互吹彩虹屁。
寧寧總覺得這些話聽起來太過彆扭,為了不讓自己太過尷尬,已經練成了自娛自樂的神技——
把這裡頭彎彎拐拐的仙門用語,全換成接地氣的義務教育。
比如現在。
白曄竭力穩定神色,朗聲笑道:“原來是玄虛劍派的道友們!永歸小師傅,你或許與這幾位並不相識——他們都是天羨長老門下的親傳弟子,這位是孟訣師兄,年紀輕輕便有了元嬰六重境,修習《太武劍術》,只用去不到半個月時間。”
——這位孟訣同學,十二歲就跳級來到了高三年級,做完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只要不到半個月的功夫。
孟訣輕而易舉便掩下眼底的不耐煩,聽他繼續講:“這位是寧寧師妹,在小重山中大放異彩,更是上一輪十方法會的金丹期第一,當之無愧少年英才。”
——這位寧寧同學,不僅在奧數大賽裡取得優良成績,更是上一屆英語口語大賽高中組的第一,當之無愧的清北種子選手。
“還有裴寂師弟,古木林海中的魔化樹妖便是由他斬殺,雖然拜入天羨長老門下尚未多時,卻已快突破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