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應是沒有耐心了的。
腦海裡的痛楚與身上刺骨的劇痛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折磨,讓他來不及去思索其它。裴寂脾氣不好,要是在往日,絕不會再出聲回應對方的任何一句話。
但不知怎麼,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外門弟子房裡,少女破門而入時的身影。
心亂如麻間,竟是啞聲問了句:“什麼?”
這回輪到寧寧猶豫了。
她頓了頓,似是不好意思說出那東西的名字,有些洩氣地壓低聲音:“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我還是和藥箱一起放在門口吧。”
裴寂沒說話,按在門上的手指更加用力。
門外好一會兒沒再發出聲音,他估計著那女孩已經離開,沒想到猝不及防間,又聽見她輕聲道:“我送給你的陰山鬼珠有好好帶在身上嗎?”
寧寧看過原著,知道他有時會魔氣外洩。
裴寂怎麼說也不至於小氣到連為她開門都不願意,之所以拒絕比武臺上醫修的治療回到房間,也一定是出於這個原因。
陰山鬼珠雖然不能徹底根治,但總歸可以緩解一些痛苦。要是他得了寶物卻放在抽屜裡,簡直暴殄天物。
她這句話說得一氣呵成,說完了才意識過來,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裴寂不知道陰山鬼珠能抑制魔氣,在他眼裡,她送了珠子,還死皮賴臉地叮囑他一定要帶在身上……
簡直像是讓他佩戴定情信物一樣嘛!
寧寧兀地紅了耳根,匆忙解釋:“我聽聞陰山鬼珠可治病痛,若是小師弟外出歷練不甚中毒,可以憑藉它化險為夷。”
承影平時絕不會在魔氣湧動時出聲煩他,這會兒嘖了一聲:“人家小姑娘是要你記得定情信物啊裴寂。”
什麼定情信物。
少年嘴角劃過一絲嗤笑,似是覺得身上的劍痕不夠深,從懷裡掏出把小刀,刺進手腕。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情與愛,他和那位心高氣傲的師姐幾乎毫無交集,她怎會傾心於他。
就算當真有好感,也不過是看上這張沒什麼作用的皮相,不過多久,這份廉價的情感就會煙消雲散。
他不傻,不會讓自己陷進去。
裴寂一邊把小刀往右劃,一邊漫不經心地回應她,神情似笑非笑:“多謝師姐。只是這陰山鬼珠實在貴重,裴寂無福消受,還是歸還於你吧。”
他不願虧欠人情,上次寧寧話一說完就轉身跑掉,完全不留拒絕的機會,這回終於能把話說開。
門外的小姑娘似是急了,音量放大好幾個度:“你救我一命,我理應報答。那顆珠子——”
她的話剛說到這裡,耳邊便響起吱呀響聲。
裴寂開啟了門。
他的模樣狼狽得厲害,眼白上的血絲如藤蔓般瘋狂生長,佔據大半眼睛。
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帶著血氣,黑衣黑髮融進夜裡,只有蒼白臉頰被月色浸溼,白皙得像在發光。
濃郁的夜色陰沉如墨,把月光靜靜往下壓。
裴寂眼底的陰翳卻要更甚,兇戾得像是要將她一口吞進去。
“總之!”
寧寧卻不怕他,把手裡層層裹住的手帕迅速開啟,露出裡面一個淡黃色球形物體,在裴寂張嘴拒絕她的瞬間踮起腳尖。
然後把那東西毫不猶豫塞進他嘴裡。
入口是柔軟得不可思議的觸感,軟綿綿圓滾滾的小球有一半被塞進他口中,少年瘦削的臉頰被陡然撐得鼓鼓囊囊,像包子那樣鼓起來。
裴寂臉上的戾氣漸漸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滿目錯愕與茫然,不知所措地眨眨眼睛。
就連殘餘的微弱魔氣也倏然一停,彷彿有些驚愕和害羞,悄悄在半空打了個旋兒,鑽進黑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