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小嘴還沒叭叭叭罵盡興,鄭薇綺便臉色一白。
根據天羨子給她下的禁咒,只要開口罵人,就會身不由己做出自己此時此刻最不想幹的事情。
而她現在最排斥的事情是——
鄭薇綺的表情如同剛吃了蒼蠅,面如死灰地勾起江肆下巴,語氣軟了許多,皆化為一聲曖昧至極的輕嘆:“男人,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什麼叫做絕望。
這,就是最深的絕望。
賀知洲:……
救命啊!師姐自己變成霸道總裁啦!
她的一切行為都在江肆意料之外,後者被禁錮住下巴動彈不得,遲疑片刻後故作強硬地開口:“這是做甚?女人,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沒想到鄭薇綺的語氣強硬至極,堪稱霸總附體——如果忽略她滿臉嫌惡、恨不得立馬投胎轉世的表情的話。
“居然拒絕我?如果你想激怒我,那你成功了。但不要忘了……自己點的火,要靠自己來滅。”
太恐怖了。
這兩人居然說得有來有回、棋逢對手,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當代霸總文學經典範本,不愧是你們。江肆的語氣弱了一些:“別忘了你的身份!怎可如此、如此逾越!”
“哦?”
鄭薇綺放棄抵抗,不再嘗試去做表情管理,滿臉堆出邪笑:“只怕你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逾越又如何,以後只有我能欺負你,知不知道?”
這是多麼史無前例究極油膩的臺詞。
什麼叫用魔法打敗魔法,用油膩擊垮油膩。
江肆驚了。
這世上怎會有比他更加邪魅狂狷的女人,僅憑几句話,就說得他啞口無言!
曾經一往無前的王霸之氣在她面前顯得那麼不堪一擊,成了只唯唯諾諾的小王八。
不知怎地,他竟有些怕了。
他多麼想說,女人,不要挑戰我的極限。
話到嘴邊,卻成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我才沒有——咳!”
兩級反轉。
江肆傷勢未愈,體內靈氣淡薄,眩暈和咳嗽都是十分常見的症狀。
鄭薇綺聽見這道被極力壓抑的聲音,當即擰了眉頭,神態兇狠得宛如地獄修羅:“大夫呢!大夫在哪裡!治不好他,我就要整個迦蘭城的人陪葬!”
多麼霸道,多麼恣睢妄為。
拳打“女人你在玩火”,腳踢“你不過是個玩物”。
此話一出,江肆便明白,他敗了。
敗得徹徹底底,敗得毫無懸念。
秦川頂著一張中年人的面孔探頭探腦,滿臉好奇:“哥哥姐姐,他們在做什麼?鄭姐姐為何會趴在少城主身上?”
賀知洲默了片刻。
然後秉承著呵護祖國花朵健康成長的原則,十分認真地回答:“他們在練那個……那個小跳蛙功。蛤蟆見過吧?動作差不太多的。”
第30章
裴寂做了個噩夢。
夢裡他又回到了曾經生活的家, 那間貫穿他整個童年的地窖。
地窖狹窄逼仄, 不見陽光, 孃親厭惡見到他,每當不高興的時候,都會將他關進那處小小的房間。當裴寂獨自待在那裡, 濃郁的黑暗彷彿就是世界的全部。
——其實對於他來說,地窖反而是一種十分僥倖的解脫。那地方只有他一個人,不會受到孃親毫無緣由的打罵與責罰,只要蜷縮在角落閉上眼睛,就能在睡夢中度過一段寧靜祥和的時光。
而此時此刻,他再一次來到了地窖裡。
四周依舊伸手不見五指, 瀰漫著刺骨的寒意。黑暗與涼氣如蛛絲結成天羅地網, 悄無聲息地將他籠罩, 伴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