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星?”
車伕定定看她,微蹙眉頭:“你怎會認識她?”
“巧合而已。”寧寧見他神色不對,好奇繼續問,“陸晚星怎麼了嗎?”
“倒也沒太大問題——只是那丫頭吧,實在有點古怪。”
他們兩人皆是閒來無事,車伕又是個藏不住心裡話的話簍子,甫一提起陸晚星,一張嘴就再沒停下:“當年大戰的時候,有幾個鎮民給修士帶路,往天壑大漠裡邊走,結果被魔修收買,導致那群修士全部慘死——這事兒你有沒有聽過?”
寧寧點頭。
“陸晚星她哥,就是帶路的其中一個。”
車伕露出略顯嫌惡的神色,把音量壓低:“但你也知道,給魔物辦事兒,無論它們把報酬吹得有多天花亂墜,到頭來能給丁點兒好處嗎?不可能!”
寧寧本以為那只是段與現今沒什麼關聯的陳年舊事,沒料到其中還有此等糾葛,一時間好奇心更重:“那些人出事了?”
“是啊!他們拿著一堆金銀珠寶出來,連夜要帶著家裡人跑路,結果還沒踏出家門,嚯——!”
他說得激情澎湃,有了幾分說書人的氣勢:“那群人竟然紛紛倒地,被魔息抽走精氣,成了再起不能的乾屍!至於從魔修手裡拿到的珠寶,也全都化作腐物和爛泥——都是報應啊!”
“所以說,”寧寧若有所思,“魔修早就對他們下了惡咒,欲要趕盡殺絕。”
“就是這樣!”
車伕連連點頭:“信誰都不能相信邪魔,誰知道那群怪物心裡存了怎樣的心思——哎喲,跑題了,咱們不是在講陸晚星嗎!”
這會兒裴寂與林潯也從車裡出來,後者還沒從之前所見的那一幕緩過神,自始至終低著頭,龍角微微泛了粉色。
寧寧不看他們倆,試圖透過與車伕的談話轉移注意力:“對,陸晚星。”
“她爹早就過世了,同兄長與孃親相依為命,出了那樣一檔子事,家中就只剩下陸晚星和她娘。”
車伕道:“說來也奇怪,她哥做了那樣的醜事,在平川的名聲早就臭了,留在這裡只能挨白眼。當年帶路的其餘幾戶人家全部搬出平川,只有陸家留了下來,真不知道她們怎麼想的。”
“要說的話,她爹也算是個人物。他是我們鎮子裡出了名清正廉潔的鎮長,可惜在一次火災裡為了救人,死了。”
他說到這裡嘆了口氣:“留下一兒一女,兒子勾結魔族死了,女兒吧……陸晚星整天在大漠裡進進出出,幹起盜取遺物的勾當,我曾見她鬼鬼祟祟地與外人來往,應該就是在做交易。可惜,可惜。”
裴寂聽了半晌,冷不丁突然出聲:“她曾做過在活人身上行竊的事麼?”
“啊?”
男人一愣:“盜竊……應該不至於吧?她雖然性子有些野,但也不至於幹這種事兒。”
話題到此便戛然而止。
不遠處響起一道高昂馬嘯,正是天羨子等人所在的馬車終於趕來。
狂奔後的駿馬累到直翻白眼,被驟然拉緊韁繩、不得不停下來時,腳下生起陣陣黃煙。
從車門裡滾落一團果凍形狀的類人物體,如同死去般軟綿綿癱倒在地,赫然是賀知洲肉。
車伕目光一凜:“追擊得如此之快,不錯不錯,後生可畏啊。”
坐在馬車上的青年亦是面目猙獰:“你究竟是何等人物,技藝竟如此出神入化……可惡,這次是我輸了。”
寧寧:……
你們大漠人都是怎麼回事啊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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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忽略差點出師未捷身先死,被大漠車伕的男人血性顛得肝腸寸斷的話,一行人總算是暢通無阻地進了天壑。
天壑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