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孩渾身是血,氣息全無地躺在大漠中央;紛亂錯雜的劍影下,大漠魔潮陣陣、難以阻擋;少女渾身散發著濃郁魔氣,雙目猩紅,立於數位魔修之間。
她終於明白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被埋藏在這具身體識海深處的、屬於原主的記憶。
寧寧四下張望,在這條幽深無盡的長廊裡,見到一根從頂上垂落的細白長繩。
而長繩尾端,赫然繫著張紙條。
她心有所感,指尖將紙條輕輕下按,見到上面的字跡。
[我死了。
難以接受我已經死掉的事實。
魔修欲引裴寂入魔,用了最為低劣的嫁禍手段,偽裝出他殘害同門的假象。
我就是那個被殘害的同門。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明明都是裴寂的錯!那個血統不純的臭小子!我要殺了他,還有那幫令人作嘔的魔修!
他們絕對料想不到,我在大漠深淵裡找到了一樣寶貝。
重活一次,我定要一雪前恥,讓那群混蛋付出代價。
這是我的第一次回溯。
為了防止忘記曾經的事情,將它好好記錄在識海吧。]
[第一次回溯。
變本加厲地打壓裴寂。
看見他那張死人臉就煩,反正除了師尊,也沒人願意站在他那邊。
一切的軌跡都與上一個輪迴相差不大。
裴寂在古木林海引得古樹入魔,成了各大宗門弟子間口誅筆伐的物件,被所有人冷落笑話;
師尊調查多日,察覺到小重山入口處極其細微的魔氣,於是帶領幾位弟子前往兩儀微塵陣法,一探魔族究竟。
大漠中危機四伏,我吸取上回教訓,自始至終未曾單獨行動,萬般謹慎地留在師尊旁側。
結果還是死在與魔修的亂鬥裡。
不服氣不服氣不服氣。
憑什麼每次死掉的都是我?]
因為筆者太過用力,最後那幾行字潦草不堪,墨汁暈成了模模糊糊的團。
寧寧繼續向前走,很快見到第二張紙片。
[第二次回溯。
稀裡糊塗過完了之前的日子,來到師尊帶領弟子前往天壑的時候。
我稱病並未前去。
本不應該死掉的。
都這樣了,怎麼還能死掉?
然而一支毒箭穿過窗戶,直直刺進我的心臟。
魔修想要一個嫁禍裴寂的藉口,我獨自待在玄虛,自然成了他們的靶子。
嘖。]
然後是接下來的無數張紙片。
薄薄的白紙隨著長繩垂墜於半空,彼此間的距離越來越短,乍一看去,像是稀稀疏疏聚在一起的蝴蝶。
[第三次回溯。
秘籍中嚴令禁止,不允許告訴旁人時間回溯之事。
我不能將此告知師尊,只能用猜測的口吻,隱約向他透露魔修的詭計。
他聽從我的建議,決定放緩前往大漠的行程,先行與其餘門派好好商議。
於是我再度被魔修所殺。
理由是攪亂了他們的局。]
[第四次回溯。
我好像明白了。
死局是我註定的命運,來自於曾經親手種下的惡因。無論以怎樣的方式逃避,都會在十四的那天夜裡死去。
天道會想盡一切辦法,千方百計置我於死地。
我怎麼可能服氣,莫非我的竭盡全力,還贏不過簡簡單單的一句“命運”?
我決定和它死磕到底。
……
這次是死於練劍時的走火入魔。
天道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