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想岔了。我們只是聽聞府裡常有怪事發生,便想著前來探查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麼貓膩。”
“陳府裡的貓膩,可不就是我麼?”
她居然也不氣惱,帶了些許倦意地垂著長睫:“公子不必隱瞞,我心裡有數。”
“此事尚無定論,我們並未認定少夫人便是妖物。”
寧寧趕忙上前圓場:“只是如今流言四起,少夫人若是想洗清嫌疑,還請多加配合。”
陳搖光聞言大步走到床邊,用身體將趙雲落擋住,口氣依舊不耐煩:“內人今日身體不適,恐怕無法為諸位提供線索。”
“無礙,夫君。”
沒想到竟是趙雲落本人接下他的話,勉強從床上撐起身子,靠坐在床頭。她又咳了聲,頰邊病態的嫣紅更加明顯:“早日解除誤會也好。各位若有什麼想知道的,便直言不諱問出來吧。”
趙雲落如此配合,反倒出乎寧寧的意料。
身旁的陳露白輕哼一聲,朝她講悄悄話:“這妖精又在裝無辜!她以為裝作這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就不會有人懷疑了麼?”
賀知洲沒聽見這番話,心裡已經對這位溫柔懂禮的年輕姑娘生出些許好感:“少夫人,你可曾半夜時分去過井邊?”
“我自小便怕黑。”
趙雲落捂著胸口輕輕蹙眉,語氣因乏力而顯得有些飄忽:“這件事夫君也知道。我連夜裡獨自入睡都不敢,又怎會如傳言裡所說的那樣,一個人去往井邊?”
陳露白又是一聲冷哼:“怕黑的是我嫂嫂,可不是你。”
賀知洲思忖片刻,又道:“那夫人又為何會在道長開壇做法後大病不起?”
這個問題引出一陣短暫的沉默。
趙雲落面露難色,再開口時帶了幾分猶豫:“這件事我也不知。當日做法後,本來一切安然無恙,不料我卻在夜裡咳血而醒,從此——咳!從此病情愈發嚴重,夫君亦患上了同樣的病症,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可是,”眼看床上的女人又咳出一口鮮血,賀知洲的語氣軟了許多,“少夫人,你近日有沒有察覺身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許——”
“夠了!”
陳搖光輕輕為她拭去唇角血跡,瞪著賀知洲沉聲道:“夫人生了重病,本就受不得打擊,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至此,究竟是何居心!”
“你、你兇我幹嘛。”
賀知洲梗著脖子板著臉,用最理直氣壯的語氣說出最慫的話:“就算我當真害了你夫人,那你也應該去害我夫人,這樣才能兩清啊。冤有頭債有主,懂不懂?”
神他○冤有頭債有主。
這是哪個旮瘩來的邏輯鬼才。
陳搖光氣急敗壞,實在不想再與此人有任何糾纏,當即下了逐客令:“內人身體欠佳,各位既然如願見了她,還是請回吧。”
他說得斬釘截鐵,懷中的美人又實在嬌弱不堪,哪怕是厚臉皮如賀知洲,也找不到什麼藉口繼續留下。
滿屋寂然之間,忽然自角落裡響起一道清澈的少女聲線。
——寧寧上前幾步,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淺笑,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小瓶:“賀師兄問完了,我這兒可還有一門法寶。下山之前師傅特意交給我這瓶化妖水,聲稱將它塗抹於面板上,於人而言與涼水無異,但若是妖魔鬼怪觸及它,便會有如烈火焚身、痛苦不堪。”
除了裴寂,一同進入浮屠塔的另外兩人都露出十足困惑的神色。
這勞什子“化妖水”他們從未聽聞,若是真有此等寶物,恐怕世上的捉妖師們得集體去喝西北風。
畢竟一遇到怪事便天女散花地灑上一瓶,不愁妖魔不現身。
陳搖光亦是露出了有些困惑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