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派,弟子也理應降妖伏魔、救濟蒼生。如今我又成了諸位的債主,若是想請各位幫個小忙,你們自然沒有推脫的道理,是不是?”
此言一出,四人皆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好在浮屠塔不算太小氣,雖然被賀知洲的一通騷操作擾了局,還是能不計前嫌地給出線索。
既然綠衣姑娘是個重要角色,那麼她口中的“幫個小忙”,就一定與這層塔的主線劇情密切相關。
見他們沒有拒絕,綠衣姑娘深深吸了口氣,胡亂抹了把溼漉漉的臉,等袖子放下去,已分不清臉上的水漬究竟是眼淚還是雨滴。
她看上去涉世未深,應該是個出生於富裕之家的嬌小姐,眼睛裡盡是被嬌寵出的嬌縱與天真:“我叫陳露白,此番之所以想要各位出手相助,是因為府裡發生了一起怪事。”
她沒用“家”,而是用了“府”。
看來這位陳露白小姐出身的確不低。
“我爹是這鵝城的縣令,家中有一兄長。”
陳露白從柳樹下拾起雨傘,在瞥見賀知洲時,忍不住又是眼角一抽:“兄長與嫂嫂成婚半年,平日裡琴瑟和鳴、如膠似漆。可就在五日之前,府中突然生出一則傳聞,聲稱一名家僕夜半三更去井邊打水,竟看見——”
寧寧凝神屏息,細細聽她敘述。
“他竟看見我那嫂嫂獨自站在井邊,雙手放在脖頸之後,輕輕一拉,整具身體的皮肉便盡數剝離,像衣服一樣落了下來!”
陳露白說著打了個哆嗦,露出無比嫌惡的表情:“而在那皮肉之下,只有一具沾了血的嶙峋骨架,一邊咔咔咔地活動著身體,一邊將皮肉放進水裡細細清洗——那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妖怪!”
寧寧與賀知洲對視一眼,緩聲繼續問她:“但這只不過是流言而已,姑娘既出此言,有沒有決定性的證據?”
“諸位有所不知,我兄長是純陰之體,算命先生說,這種體質最討妖魔喜歡。”
陳露白似是有些惱,咬了咬牙:“自從流言傳開,我爹便在城中找來了最信得過的一位道長。道長開壇做法,雖然並未逼那妖物現出真身,卻讓她在那之後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昨日醒來後,亦是口不能言、虛弱非常,想必是被道法所傷。”
她說罷眼底閃過一絲希冀,哭腔少了許多:“不知各位可曾聽聞過關於此種妖魔的傳說?”
世間妖物千奇百怪,他們又是常年待在山上的年輕弟子,自然不會了解這種市井之間的玄奇小妖。
在一陣面面相覷的沉默後,竟是裴寂開了口。
“許是畫魅。”
他語氣很輕,在感受到寧寧投來的驚異目光時薄唇輕抿,頓了頓,才繼續開口:“我也只是在童年時偶然聽過。傳說這種妖乃是慘死女子的執念所生,若是遇見鶼鰈情深的夫妻,便會心生妒忌、在薄皮之上描繪出妻子的模樣,並代替她陪伴在丈夫身邊。”
寧寧很少聽他講這麼多話,笑著發問:“那原本的那位妻子呢?”
“會被藏匿於陰寒之地,供畫魅日復一日地比照著完善畫皮。等畫皮與原身一模一樣,便到了她的死期。”
裴寂道:“畫魅不但汲取男子陽元,還會為禍一方,致使家破人亡。只是——”
他輕輕皺了眉,語氣裡沒有太多起伏:“畫魅修為不高,不過是市井小妖。”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口,寧寧卻心領神會地明白了其中深意。
據鄭薇綺所說,這一層塔難度極高,令不少弟子焦頭爛額。如果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畫魅小妖,顯然過於簡單了些。
如今的局勢越是明朗,就愈發顯得離奇詭異。彷彿一切都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幽深海底之下,掩藏著洶湧的滔天巨浪,不知在什麼時候會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