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裴寂與寧寧的戰鬥後自知不可輕敵,為以防萬一,甚至動用了暗器。
——劍宗大比,暗器自然是禁用之物。
但他的攝魂釘細如蚊足,發動時不會被靈力察覺,加之觀眾席位與比武臺相隔很遠,因此在用它重創裴寂後,並未有人發現貓膩。
除了這位從中作梗,原主也十分盡心盡力地在搞事。
她主修的劍法名喚“星羅”,講求出劍迅如風、劍勢密若星,總的來說就是快狠準,在無影無形之間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沒錯,原主生動形象地詮釋了什麼叫作死沒有下限,在裴寂與陳釗比試之時動用劍意,從背後偷襲了他。
暗器與劍訣雙重夾擊,裴寂無路可躲。他註定被重創得奄奄一息,然而身臨絕境,卻也恰是絕處逢生之時。
念及此處,寧寧一氣呵成地下床穿衣洗漱,拿起星痕劍時忍不住想,反派果然都是給主角送經驗的工具人,石錘了。
多虧御劍飛行,她很快就抵達了比武場所在的開陽峰。裴寂與陳釗的對決正值驚心動魄的時候,臺上一片刀光劍影。
清晨的開陽峰雲蒸霞繞,日光破開層層白霧凜然而下,猶如千萬劍影,有形無痕。峰巒上下煙波疊起,雲捲雲舒,好似千里畫廊,暈開重重水色。
以尋常人的視角來看,只能望見臺上兩人轉瞬即逝的殘影,凌厲劍意於日影之下映出雪亮白光,兩劍相拼斬開徐徐霧氣,如同霜雪浮天,奔雷寂然。
一襲黑衣的裴寂眉眼淡漠,身為默默無名的外門弟子,竟未在比試中居於下風。眼看陳釗已有不敵之勢,寧寧知道自己是時候出手。
她能再清楚不過地看清檯上二人的動作,因此也明白該在怎樣的時機動手。
白霧升騰之間,寧寧單手捏訣,朝裴寂身後穩穩一壓。
雨打飛花決,疾劍無痕。
無形劍意順勢而下,然而寧寧還沒來得及露出一個“工具人只能幫你到這兒了”的微笑,嘴角的弧度就僵在臉上。
啊呀。
她還不擅用訣,這劍意……
好像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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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很快便感到了朝自己逼來的劍風。
與陳釗殺意凜然的重劍不同,這股劍意輕盈靈動、幾乎不會被人察覺,他對這樣的感覺再熟悉不過,正是昨日對陣的那名女弟子。
一陣低啞粗獷的男音在腦海中嗡然響起,讓他下意識微微蹙眉:“糟糕,有人在偷襲!”
這聲音自他出生以來便留在體內,除了裴寂以外,其餘人一概無法聽見。
聲音自稱曾經是把劍,但它究竟叫什麼名字,以前的主人又姓甚名誰,這些全都是未知數——它失憶了。